蒲剛和訓導官邢忠義原本都住在鈔關衙門府邸,皇帝突然南狩臨清,鈔關衙門這座州城最大的府邸自然就成了行宮。
近衛軍主官和訓導官都從衙門搬出來,搬到了河西的望河樓。
相比鈔關衙門,望河樓明顯要樸素一些,然而在這臨清州城,也是一等一最繁華重要的所在。
邢忠義的衛兵見東方祝拎著東西過來,遠遠擋在門口,攔下兩人道
“東方大官人,邢訓導官不在,”
“不在”東方祝摸了摸腦門,嘟嚕道“不在,莫不是去逛窯子了”
那衛兵聽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四顧無人,連忙拉起東方祝,低聲道“可不興胡說,若是讓巡城的鎮撫兵聽見你可知開原軍律,嫖妓是要殺頭的”
東方祝笑著點點頭,朝衛兵衣袖里塞了枚銀錠,那衛兵連忙把銀子從袖中扔出,離開三四步遠,像躲瘟神似得避開東方祝。
嘿嘿一笑,撿起銀子,笑道“罷了罷了,知道你們開原兵性子了,銀子都送不出,不收便不收,這是作甚,快,去叫你們的邢訓導官,說我有要事要見他晚了,你可擔不起干系”
那衛兵知曉東方祝詐騙江北四營的事,剛才被他這么一嚇,生怕這位神通廣大的藥商再鬧出什么幺蛾子,跺了下腳,轉身進門去了。
盞茶功夫,一身軍服的邢忠義親自來到門口,探著脖子朝大街兩邊望了一眼,才對東方祝道
“東方大官人,大駕光臨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本官也好去接你啊。”
東方祝呵呵一笑,朝他微微拱手,告了個叨擾。“邢兄,好久不見。咱們樓上說話”
邢忠義上下打量東方祝一眼,見他火急火燎樣子,咬了咬牙,把這位剛立下大功的豪商讓了進去。
訓導官走在前面,踩著樓梯蹬蹬往上走,東方祝以前常在這里喝茶聽評書,對路況頗為熟悉,跟著邢忠義輕車熟路就爬上了三樓。
路過一間間客房時,里面坐滿了身著齊國黑色制服的軍官文吏,正埋頭清理賬目。
門口插著的黑色羚羊軍旗,近衛十四軍軍旗迎著衛河清風輕輕飄搖,發出沙沙的聲響。
東方祝聽邢忠義說過,在這里辦公都是軍中的文案以及齊國派駐本地的吏員,東方祝和這些人打過交道,基本都和剛才門口那個衛兵一樣,又臭又硬,銀子女色都不容易搞定
邢忠義推開三樓最里面一間客廳房門,走了進去,門口站著一個衛兵。
東方祝讓仆人站在門口,也不看訓導官苦瓜臉,自己一副自來熟模樣,不等人家招呼,便自己走了進去。
邢忠義將門打開,對東方祝道
“東方老弟,這幾日忙著清點繳獲,哪有功夫陪你喝茶,怠慢了,怠慢了。”
他說罷,也不看東方祝拎來的禮物,不等藥商進屋子坐下,便做出副送客樣子。
東方祝有些尷尬,干笑兩聲,壓低聲音道
“邢兄弟,今日來,不是送禮的,是別的事,開原的規矩,我懂,不送禮,不給你們惹麻煩”
訓導官繃緊的神經稍稍松弛下來,揮手示意他坐下來。
東方祝笑著放下禮盒,貼著訓導官下首位置坐了,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
“邢兄弟,皇帝是不是要”
他亞低聲音,伸手做了個殺頭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