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兒的街坊倒在他前,一滴人血他眼中。
篝火旁傳來女真人惡毒的咒罵,一名巴牙剌提刀走向囚車,拎起血泊里的王二叔,長刀在脖子上一抹,狠狠道
“狗奴才,主子盯你很久了,吃里扒外的東西”
說罷,他將王二叔腦袋砍下,用力扔到鴨綠江中,江面濺起一片水花,然后消失得無聲無息。
江流兒望著人頭在水中浮浮沉沉,最后隱沒在夜幕中,爽朗的表情變得無比陰沉。
“我要殺了你。”
“什么”
巴牙剌走過囚車時,忽然停住,充滿蔑視的望向江流兒
“遼東,是大清的來遼東,老子還要跟主子入關,當初劉招孫殺我們一萬個,我要殺你們一百萬個”
他掄起刀鞘,狠狠砸在江流兒頭頂,轉身朝篝火那邊走去。
四周萬籟俱寂。
阿勒薩大叔自言自語“長生天對惡魔的懲罰,或許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一聲洪亮的虎嘯響徹江岸,兩頭慌不擇路的野豬從林子里鉆出,不顧前面燃起的篝火,一頭扎進冰冷刺骨的鴨綠江里。
林中驚起一片棲息的鳥雀,夜梟在暗夜中呱呱亂叫,聽起來格外滲人。
一個遍身是血的白甲兵從林子里狂奔而出,一直跑到江邊,被鰲拜攔下。
“巴克顏”
巴克顏的左臂消失不見,右臂顫巍巍指向身后林子,痛疼和恐懼將這位正黃旗兇悍的白甲兵擊潰
“虎,虎,虎,”
他還沒說完,就痛死了過去,殘缺的身軀轟然倒地,一頭扎進熊熊燃燒的篝火中。
金錢鼠尾辮很快燒成一條火蛇,篝火上傳來人肉燒烤的腥臭味。
“把篝火燒旺,多舉幾根火把,刀盾兵在中央,弓手散開所有人不得后退”
鰲拜從容不迫的指揮起來,真夷和包衣立即行動起來,包衣們舉起火把,對著林子照看,刀盾兵將長牌頂在前面,排成戰斗陣型,弓手揚起步弓,呈扇形抄略兩翼。
清軍屏息凝神,神情緊張望向幾十步外的林子。此時太陽早已落山,西邊天空升起一輪殘月,月色朦朧,林中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在那里,射”
一道黑影竄出林子,迎面朝篝火沖來,十幾支重箭同時射出,巴牙剌們邊射箭邊大聲喊叫,既為了自己壯膽,也恫嚇他們的獵物。
不過此時獵物和獵手的界線已經不那么明顯。
“停停”
鰲拜大喊幾聲,狂熱的弓手才放下步弓,篝火映照下,黑影沉重倒地,在原地掙扎了幾下,便一動不動,看樣子已被大箭射死。
鰲拜手下這些白甲兵剛從深山老林中走出沒幾年,身上都殘留著獵人的本性。
“刀盾兵上前查看,其余人原地戒備”
弓手們悄悄散開,埋伏在篝火兩翼,其余人也都把手中的三棱重箭換成月牙鏟大箭。后者對付老虎、野豬、黑熊之類的大型猛獸頗為有用,哪怕是最厚的野豬皮也能輕松洞穿,給猛獸造成嚴重殺傷。
巴圖魯猛一揮手,一個身披棉甲,手持長牌的清軍刀盾兵立即上前,朝倒在地上的黑影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