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之人忽然伸手抓住手臂,全身有規律的顫抖,意識漸漸模湖。
“平遼侯,你要聽袁都察的話,不可操切,不可去赫圖阿拉,你太急躁了”
亢奮的眼神忽然停滯,最后的回光返照,結束了。
劉招孫輕輕給他合上眼睛。
廣德二年八月初五日申時初刻,大齊太師兼太子太師、禮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喬一琦在府邸病逝。
太上皇下令輟朝三日。
次日,遣大內總管東方祝為喬一琦治喪,并賞賜治喪所用費用八千兩。
廣德帝、兩宮太后也賜銀銀兩。
對于喬一琦的死,帝國給予了最高的待遇。
廣德帝賜喬一琦謚號文忠,贈上柱國銜,蔭一侄為尚寶司丞,并遣官造葬。
特命禮部四品官、蓑衣衛堂上官、司禮監太監等護喪歸葬松故居江府。
八月十四日,在司禮監太監陳政等護送下,喬一琦的靈柩,喬一琦侄子、喬一琦妹妹一行,乘馬車至勝龍關碼頭,乘船返回松江。
史書記載,八月十四日這天,喬一琦的靈柩及其護喪人員,總共搭乘八十余艘船只,用護軍、船夫等三千余人,船隊前后綿延十五里,浩浩蕩蕩向長江下游松江府今上海進發。
喬一琦歸葬故里之后,劉招孫并沒有徐徐圖之的意思。
大齊帝國這架戰車一往無前,繼續隆隆前行。
廣德二年秋,大齊南北各省秋作物實現了史無前例的大豐收。
尤其太湖流域,水稻畝產達到驚人的九百斤明代太湖流域平均畝產666斤。
得益于宋應星天工開物的普及,農會、工坊全面勸農,江南地力進一步提升,產量自然更高。
以土地施肥為例。
在各府縣農會的強力推動下,人畜糞肥、綠肥、浸漬廢物、河泥積塵等傳統肥料被很好利用,同時,酒糟、糖渣、豆渣、油渣等制成的優質肥料也開始被江南農戶使用。
與此同時,位于北方的礦場兵工廠,通過海運,源源不斷為南方農民各種造價低廉的無機肥料。
硫磺、砒霜、黑礬、鹵水、螺蜆殼灰、蚌蛤蠔灰
暢通無阻的海運,使得運輸成本大大降低。
新政的推行,鏟除了牙商、牙行這些食利階層,大大降低了終端價格。
種種因素疊加,以前尋常農戶根本無力使用的那些肥料,現在,價格降到了兩成甚至一成,每天從山東、旅順等港口出發,運輸肥料的海船絡繹不絕,數百萬斤肥料源源不斷供應江南。
學堂學生們探究出骨灰蘸秧根法,大大提升了幼苗成活率。
當然,最有名的要數徐光啟和他的弟子們,發明創制了無機、有機肥混合成的高效“糞丹”俗稱金坷垃,據說其效力一斗可相當于大糞二十石,而且適用于江淮鹽堿地。
廣德二年,徐光啟攜糞丹在鳳陽鹽堿地推廣使用,結果金坷垃大放異彩。
原先鳳陽平均每畝產糧只有一百五十斤,使用之后,產量直接飆升至三百五十斤。
十月初八日,趙率教布置好松江防務,便沿馳道北上返回登州,準備向駐守山東的第三營將士安排今年冬季訓練事宜。
同行的,除了第八兵團總訓導官李文彪,還有一位從揚州調任遼東的典吏,姓閻。
因為順路,閻典吏和趙率教他們同行。
從離開蘇州時。馬車就便開始擁堵,沿途各條馳道密密麻麻塞滿了運送糧食的車隊。
從蘇州堵到鳳陽,一路北上,沿途幾十個兵站,都讓前面運糧的那些商會農會的人,吃喝干凈。
每次等到趙率教他們從后面趕到時,兵站便只剩下些殘羹冷炙,有時候酒飯都不能給他們管飽。
閻典吏早窩了一肚子怒火。
天朗氣清,秋風颯颯,正是江淮深秋季節。
趙率教一行馬車,在排隊半個時辰后,在閻應元快被餓暈的前一刻,終于緩緩駛入濠梁兵站原濠梁驛。
這座鳳陽府最大的兵站,有正廳5間、后廳5間、送禮房5間、庫房3間、廚房3間、廊房14間、馬房20間,還包括前鼓樓三間、馬神廟一座、照壁牌樓一座。
“挺大,快趕得上靖安堡兵站了,但愿還有飯菜給咱們吃,這幾天天天吃炒面,吃出鳥來”
趙率教率先走下馬車。
訓導官帶著衛兵跟上去,大聲對主官道“老趙,待會兒可要喝兩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