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這鄖陽自前明成化年間便已設立州府,庠序之教齊備,然而相比其他地方州府,到底還是荒蠻之地,此地民風彪悍,每隔數年便有流民造反,前幾年又來了白蓮教,之前太上皇派遣第二兵團圍剿,本已根除叛亂,不想自從第四兵團來了之后,又死灰復燃」
「如今重慶那伙土司頻頻侵擾,半年來劫掠了好幾撥客商,府里催促他們去圍剿,催了好幾次,都沒反應,后來省城又催,秦大帥終于出動了,往竹溪那邊去了兩次,也不見有什么斬獲,誰能說得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兩位府縣文官圍著林振羽,如同祥林嫂般,一直倒著苦水。
言語之間,都把話題指向第四兵團,暗示鄖陽之所以叛亂不斷,都和這群武人有著莫大關系。
最后只差直接說出秦建勛養寇自重,和重慶土司是一丘之貉。
林振羽不想提前卷入鄖陽官場內斗,然而知府縣令都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畢竟這位林營官是廣德帝欽定派來鄖陽的將官。
「林營官,廣德帝派你來鄖陽,必定有所囑托,尚方寶劍安在」
林振羽正知如何回復,這時遠遠看見紀曉白的親兵來府衙催促。
「兩位上官,末將今日還要去春雪樓赴宴,改日再來府衙聆聽兩位教誨」
林振羽還沒說完,梁知縣湊到林振羽面前,壓低聲音道「這群武夫蠻不講理,在鄖陽橫行慣了,這擺明的是鴻門宴,他們讓你喝酒,可能隨便喝,鄖陽喝酒,能喝死人的。」
林振羽拱手謝道「多謝梁知縣提醒,末將知道了,」
催促林振羽前往春雪樓赴宴,說是秦大帥已等候多時。
「便請幾位在前面帶路。」
時值七月,暑氣漸消,鄖陽城內,天氣燥熱,街道上煙塵彌漫,林振羽率眾人趕到春雪樓時,身上已是汗水涔涔。
春雪樓四周早已布滿衛兵,見林振羽一行進來,望向林振羽的目光充滿敵意。
老盤低聲道「看來第四兵團都不服你,你想在此立足,恐怕不易啊。」
豈止是不易。第二營營官莫名其妙卷入遼東叛變,莫名其妙被廣德帝罷黜,換上林振羽來,所有人自然都會把矛頭集中到他身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怕什么我與秦建勛又無私人恩怨,諒他不敢怎樣」
秦建勛和第四兵團四名營官坐在二樓雅間。
林振羽跟在衛兵后面,蹬蹬蹬蹬走在臺階,遠遠聽見屋子里觥籌交錯,劃拳行令聲不絕于耳。
「林將軍,請秦大帥和各營主官都在里面,等候林將軍。」
衛兵輕輕推開門,閃在一旁,林振羽帶著舞子老盤崔啟三人站在門口。
「末將林振羽,參見大帥」
話未落音,剛才還熱火朝天的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一屋子武將紛紛回頭望向門口,即便是站在林振羽身后的舞子,也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濃郁的殺氣。
屋子里擺著張七八張小桌,桌上的菜肴算不上豐盛,各人一只烤羊腿,一缸酒,還有些本地的菜蔬瓜果,臨近門口的下座被空了出來。
上首位置坐著個四十上下,面白少須的武將,此刻正從酒缸里舀起一瓢酒,咕嘟嘟一飲而盡,等喝完,抹了抹下頷,回頭望向林振羽,上下打量一番,沉聲道
「噢,原來是陛下欽點的林將軍來鄖陽了,原以為你們前日便到,我和眾將官等你兩天了。」
說罷,便將水瓢扔回到酒缸里,啪一聲,濺起一片酒花。
林振羽瞟了眼酒缸,又看看秦建勛臉色,聽這話語氣不善,連忙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