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的對趾群島即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使我們想起孩提時代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疑問。只不過幾天前,我還期盼,這一座蕩漾在大海中虛無縹緲的堡壘會成為我們返鄉航程中的一個定點,但是,現在我發覺,就像我們的想象力停駐的每一個地方,它其實只不過是一個陰影向前邁進的人永遠捕捉不到的東西。
達爾文小獵犬號航海記
齊孟從噩夢中驚醒。
西曬窗戶灑進一縷陽光,照在臉上,他下意識伸手去擋,陽光卻如溪水劃過指縫,流淌到地板上。小屋靜謐溫馨,爐子上的茶壺還在冒著熱氣,壺里煮著龍井或是矢車菊,淡淡的茶香彌漫四周。
他瞥了眼身旁沙發,老人昏沉睡去,電視上還在播放著劉氏姐弟自相殘殺的畫面,一條吞天巨蟒對著混亂的人群噴射火焰,一名沉默寡言的投槍手姑且這樣稱呼亡靈騎士正躲在暗處準備偷襲那條殺人無數的大蛇。
「無聊透頂。」
他嘟囔了句,打了個哈欠,我睡了多久
至少睡了三個小時。
那部電影竟還沒有放完。
也難怪,這部由帝國多名導演聯合拍攝的廣德大帝,一共耗時五年完成,耗資高達5億6000萬帝國元,堪稱世界影史上最昂貴的影片,在齊國電影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據說當年該片拍攝得到了軍方的大力協助,在世界影史上,本片成為動用臨時演員最多的影片之一超過40萬人,這部長達十個半小時的宏偉巨制,以其宏大的場面和史詩般的鏡頭語言,完美地呈現了廣德皇帝四十年漫長執政生涯,描繪出十七世紀上半葉齊國大地廣闊的歷史畫卷,正因為它極其忠實地再現了那段歷史,在上映后的第十年,被當時的元老會徹底封禁。
「無聊透頂。」
齊孟重復了一遍,揮手將電影關掉,起身從屋中取出塊毛毯,給老人蓋在身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靠在窗戶前眺望遠處。
老人還沒醒。
他將茶杯放下,從背囊中取出武器裝備,先給沖鋒槍加了一小塊能量塊,讓武器重新蓄能,然后穿戴好動力裝甲,確定準備妥當后,輕輕推開房門。
寒風迎面撲來,簌簌打在人身上,好在動力裝甲隔熱性能良好,保暖亦佳。
他走出小屋,朝四周望了望,一切如舊,寂靜,荒涼。
街道上見不到幾個人影,偶然能看到一條狗一瘸一拐在下水道旁搜尋食物,等那狗走近一些,齊孟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狗,而是一條腦子不怎么清醒的機器人,四肢關節處裸露出一圈電線,失去行走能力,只得返祖,開始四肢爬行。
「連投影廣告都不朝這里投,這村子活人很少了。」
齊孟爆了句粗口。
眼前這座村莊是大齊無數座被遺棄村莊中的一個,連拾荒者都不肯前來。然而就是這樣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莊,住在這里的村民們,曾參與過天心城的營建,參與過那場決定帝國命運的戰爭。
漫長的歲月里,這里或許走出去過一個或幾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這座村莊見證了大齊的崛起,也正在經歷帝國的衰落。
一切正在無可挽回的走向衰落。
曾經上萬人口的村莊,現在只剩下區區數百人,最后留在村莊的,除了那些躲在陰影中的原住民老人,就只有剛才見到的那些快要報廢的初代機器人。
初代機器人制造于上世紀初,存在嚴重缺陷,據說曾經因為程序問題,接連殺死過十多名主人,以至于媒體驚呼,將那一年視為人工智能正式覺醒的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