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揮手不悅道:“我大齊天下無敵,什么煙瘴之地沒去過!雖遠必誅!幾個蟊賊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老張,不必稟告皇上,內閣直接給北美總督拍個電報,讓他們出兵解決此事!”張廷玉向年羹堯拱了拱手,一聲不吭,轉身便往宮中走去。
只留下其余大臣面面相覷,片刻之后,又開始滔滔不絕。
慈寧宮正殿,劉帆在聽完張廷玉敘述,一臉不可思議道:“到底是誰干的!這群賊子是什么身份”
張廷玉吞吞吐吐道:“臣也說不清楚,總之不是歐洲人,也不是本地人”
劉帆不耐煩打斷道:“召吳忠國進宮!”
張廷玉見皇帝這架勢,便知道此事不可能善罷甘休,不由暗暗捏了把汗,不過他還是嘗試勸道:
“陛下,雖說南部殷州距離北邊不遠,可是那邊確實是個死地,依老臣看來,不如就把贖金給了”
劉帆掄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指著張廷玉鼻子勃然大怒道:“朕不會和匪徒談判!”
周圍宮女太監嚇得連連后退,皇帝揮手讓眾人退下,張廷玉面不改色道:“陛下,雖遠必誅那是太祖一朝的說法,如今人心思動,陛下能派遣哪支兵馬前往誅殺萬一中途生變,讓北邊那個金斯寧趁虛而入,大齊恐怕就”
景炎皇帝問道:“那大學士的意思是”
張廷玉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陛下,雖遠必誅那是講給蠢夫愚婦的話,當真不得,依老臣看來,雖遠必誅不如雖遠必豬,先給綁匪一些好處,不要將此事鬧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可過于糾結。”
“雖遠必豬”
“對!豬狗不如的豬!”
劉帆半信半疑道:“大學士,何為雖遠必豬”
張廷玉干笑兩聲,壓低聲音道:
“陛下,只要各兵團不亂,天心城就不會亂,只要天心城不亂,陛下就還是那個陛下,臣就還是那個臣,新政也好,舊征也好,都能按部就班推進。一旦生亂,后果不堪設想。”
劉帆喚來宮女給大學士奉上茶水,等宮女走遠,示意張廷玉繼續說下去。
“可以安排蓑衣衛他們傳些話出去”
劉帆好奇問道:“什么話”
“就說那些旅行者都是綁匪同伙,是自己跑到南部殷州的,他們圖謀不軌。朝廷三番五次勸導他們回來,奈何執迷不悟就是不聽,這樣便能激起國內民眾的敵意,至于他們最后是死是活,就沒人真正在意了。”
劉帆臉上表情由怒轉喜,默默聽著,張廷玉見皇帝如此上道,索性將利害說的更加直白:
“若是去救人,能否救下暫且不談,那煙瘴地面,兵馬去的少了,恐有去無回,去的多了,行軍艱苦九死一生,幾千人中難保不會出一兩個金斯寧。與其拿帝國長治久安做籌碼,不如給匪徒好處,換取安穩,這便是臣所謂的雖遠必豬。”
景炎皇帝撫掌大笑:“好一個雖遠必豬!”
想起那位還在西伯利亞服刑的罪犯,想起金斯寧在國內掀起的血雨腥風,景炎皇帝不由感覺脊背一陣發涼。
“哈哈,這法子絕了。”
“等吳忠國來了,好好商議此事。”
半個時辰過后,情報頭子吳忠國姍姍來遲。
劉帆也不和他廢話,先是試探問道:“老吳,事兒你都知道了吧,朕想要派兵討伐,不知你是怎樣想的。”
吳忠國顧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
并非蓑衣衛對南部殷州情報探測不足,只是因為事實說出來可能會讓皇帝難堪。
劉帆鼓勵他道:“老吳,說罷,說一說出兵的可能。”
吳忠國和張廷玉互換一下眼神,咬了咬牙,鼓足勇氣道:“陛下,這群匪徒雖說都是混血兒,不過其中也有我國人參與,而且身份非比尋常更重要的是,若是真要抽調兵馬去南部殷州打仗,按照大齊法令,各省總督都要出力,以臣對這些地頭蛇的了解,沒有好處,他們絕不會答應出兵的。”
劉帆微微點頭。
吳忠國補充道:“不管他們是去旅行還是什么,既已拋棄大齊,便不再是大齊的人,陛下為何還要為他們出兵”
劉帆點頭道:“大統領的意思,也是要雖遠必豬給些錢打發了”
大學士和特務頭子互看一眼,一起望向景皇帝,異口同聲道:
“陛下圣明,大齊雖遠必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