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曾小滿家,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兄弟姐妹在上一輪被藍袍修士帶走了。
桃花說了一連串的話,每個音節都在抖。
她應對恐懼的唯一方法,就像不想獨自一人到草叢里噓噓一樣,要牽著好朋友的手一起去。
十個女童腰上都系著粗麻繩,走在最后面的三個女孩拼命想解開繩結,指頭和虎口都磨出血來。走了一會兒,藍袍修士停下來,嘟噥“太慢了,要是我會袖里乾坤就好了把這幫小藥引全帶到袖里去,可惜儲物戒保存不了活物。”
他回頭,枯枝一樣的手點了點隊伍尾巴“走得最慢的那個,我就把她的手剁下來。”
愣神一秒后,尾巴隊伍的兩人連滾帶爬地往前走,前進效率大大提升。
一不留神,桃花就落后了。
她拽了拽參水,催促“你走快點呀,我不等你了,落后手要被剁掉。”
參水特別豁達“他要殺死我們,那一具尸體有沒有手,它重要嗎如果一定要有人被剁手,那就是我吧。”
正好和心水師姐湊成一樣的。
一人少一邊,何嘗不是一種完整。
參水就吊在隊伍尾巴,其他小孩見到有人做犧牲者,就不再互相推搡,只是不時回頭不忍地看他,桃花把藏在娘親編的補丁口袋里的半個雞蛋糕掏出來,塞到他手里“小滿,記得要做個飽死鬼。”
參水“你人還怪好的咧。”
雞蛋糕甜甜的,參水覺得不能白吃人東西,萬一師父放棄救援,決定跑路,那他那他等下也得把桃花撈出來。
一串人繼續走著,走往焰山深處。
地面越發滾燙,不用藍袍修士催促,她們也自覺小碎步走得飛快,稍微慢了一點,面上便露出疼痛難忍的表情。
終于,他們來到一處山洞,面前是流動著的一潭巖漿。
滾滾黑煙蒸騰而起,裹挾著暗綠色的巖漿往四周壓去,表層剛冷卻一點又被燒融,脈脈流動之余,不時發出“呲”的尖嘯聲,熱浪撲到眾人臉上,呼吸紛紛急促起來。
巖漿之上,搭建了一個青色丹爐。
丹道之中,丹爐大小不一,藍袍修士用的這個丹爐就是偏大的那種煉丹爐皆由玄鐵所制,才經受得住地火燃燒,丹爐越大,造價自然越是昂貴,他耗盡家財,也才打造出一個半人高的丹爐。
巖漿亮得灼人眼球,丹爐高高在上的巨大陰影淹沒了抱作一團的孩子們。
“你們在這里等一下,誰最吵鬧,我就先把誰扔到丹爐里面。”
藍袍修士回頭叮囑道。
他指尖一動,麻繩的另一頭便牢牢系在巖石上。
他施法清洗丹爐內壁的小小血手印,把儲物袋里的藥材倒入爐中,作法起爐。
區區一些凡人孩童,在他眼中與蟻螻無異,他略施禁制,根本不怕身上還系著粗麻繩的她們逃脫。上次他將男孩們的舌頭割掉,結果經驗不足,待要用到的時候才發現失去過多死了兩個,這回便不敢再提前動刀了。
小胖用鉗子劃拉了一下參水的后頸,示意宿主已經接近。
他便往前走了些,讓藍袍修士能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別看其他小孩。
隨著渡星河往山洞深處摸索而來,小胖順著脊椎骨往下爬,尾巴高高豎起,宿主那邊心念一動,它的尾巴便狠狠地蜇入參水的屁股
“嗷”
疼得參水原地蹦起來,變回原形,猿臂一伸,割斷系在巖石端的麻繩,把一幫小豆丁全掃到懷里,帶到角落找掩體。把小孩們系著的麻繩反倒省了他的事,讓他輕易把她們全逮住藏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電光閃掠而至
有敵襲
在藍袍修士反應過來之前,攻勢已到
他以為會見到一把無往不利的劍,不料壓至面前的,卻是一個巨大的丹爐。
這丹爐足足比他的丹爐大了一倍,面上刻有一張猙獰的惡鬼臉,張牙舞爪。
兵器榜包羅萬有,但肯定不包括丹爐。
畢竟誰都知道丹修打架不行,也沒人會讓很難培養,培養起來還很費錢的丹修推到前線去肉搏。
渡星河嫌礦靈飛得不夠快,在后面炸了道馭風符,為它開路。
那沉重的丹爐死死扣在藍袍修士頭上。
丹爐要從內部鎖住丹藥煉制時外溢的能量,自帶高法防,他在驚愕間使出的法術,全部被鎖在爐內,除了震得他眼耳發麻外,竟是起不了一點作用,反而觸發了渡星河貼在礦靈爐內的爆炸符。
噼哩、啪啦、噗呲、呼呼
藍袍修士萬萬沒想到,他修習丹道多年,竟有一天被困在爐中,被狂轟濫炸。
礦靈面色也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