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湍急的河水將他卷走,他們惴惴不安:“姐,我們是不是殺人了?”
一聲姐,奠定了渡星河在金烏城街童之中的崇高地位。
月光傾瀉在河邊的草地上,替渡星河瘦削的身子勾了道淡淡的光邊,她掬起河水洗了把臉,瘦巴巴的臉龐上一雙眼睛格外的亮:
“怎么會呢?我們只是送走金烏城的禍害而已,誰說順流而下會死人的?我娘親把我放在竹籃里,飄了三日三夜,我現在不還好端端的站在你們面前?他肯定可以在很遙遠的地方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的。”
當然,為了避免這一點發生,在將大乞丐拋入河流之中,渡星河還用削尖了的短竹,挑斷了他的腳筋。
方才見識過渡星河殺神一樣的形象,此刻聽她溫柔地說話,四人后背都冒起冷汗。
求生本能告訴他們,還是聽她的話比較好:
“說、說的也是!”
“不過老乞丐他早就該死了,之前二丫多吃了他的包子一口,他就把二丫打聾了。”
說到大乞丐平日的暴行,四人都有點心有余悸。
最矮小的一個,握著拳頭道:“我覺得,跟著姐比跟著那老乞丐好!他總欺負我,死了才好呢!”
“他欺負你?”另一人驚訝:“他不總叫六子你陪他睡覺,有吃的也讓你先分,我還以為他很疼你……”
見六子的臉色越來越差,他顯然想到了什么,不接著說下去了。
六子低頭沉默片刻,向渡星河說:“姐,以后我跟著你混。”
渡星河淺淺地嗯了一聲,不作評價。
她洗去臉上和頸出的汗,再次思索起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這如呼吸般自然的行兇,以前該不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吧?
在金烏城無人在意的角落,乞丐換了個頭領。
渡星河帶他們有序行乞,平日也找點能干的小活兒,都是大人看不上的零碎散活,掙得也少,吃飽是不可能的,但起碼肚子里有東西。
從前,大乞丐帶著他們時,也會讓小乞丐去干活,可是領到的工錢卻被全部克扣了。
跟著大姐頭,日子過得越發有盼頭。
“姐,你怎么一口也不吃?我聽人說,你這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今日,街童們得了勞動后的食物報酬,由大姐頭的安排之下平均分配。
哪怕有不滿足的,看到渡星河一個包子都不要時,也熄了念頭。
跟了她最長時間的小六探頭過來問道。
渡星河瞥他一眼:“我發現我不用吃飯。”
“姐說什么話呢?不吃飯,那還是人么?那不成鬼了?”
小六說完,又道:“姐你要是鬼,我們下回就湊錢給你買點紙錢燒燒,別把我們姐餓壞了。”
其他小乞丐都把小六視作渡星河身邊的頭號狗腿子,可對他的話,卻無半點反駁之意。
他們不是不記恩的人。
大姐頭對他們好,那他們省點吃食,給姐燒點紙錢怎么了?
不僅燒紙錢,還要燒一對童男童女伺候姐!
渡星河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就不能想點好的?我不吃不喝,就不能是仙人辟谷嗎?一定得是孤魂野鬼?”
聞言,小六的臉刷地紅了,片刻,他細聲細氣的說:“姐,咱們雖然是乞丐,沒那么多講究,但也不能把屁股掛在嘴邊吧,這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