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修仙界實力為尊,行使的是弱肉強食的規矩,那渡星河便是這叢林法則的本身。
還真輪不到別人來跟她玩這一套。
渡星河只留了那白衣女子一口氣,另外兩名同樣為金丹境的男修,特別是故意道破陳月難堪之事的打手,更是死得連金丹都粉碎,未在世上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在她恐懼不甘的瞪視之中,渡星河說:“我不會給你醫藥費的。”
白衣女子:“……啊?”
她啊完,吐出血來。
渡星河跟著笑:“這么說來,你們比我還講道理呢,起碼會給醫藥費,但我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殺人殺得很干凈,替你們宿家省了殮葬費。”
——全都在劍陣之下化為飛灰,可不就是省了殮葬費嗎?
嗆人的血霧氤氳在院子之中,只有渡星河身上未染半分血色,干凈如初。
渡星河回過頭來安慰陳月:“聽到這事的都死了,這位也是早晚要死,我記性也不好,不用往心里去。”
“仙人姐姐大開殺戒,原來是為了我嗎……”
陳月震撼得無以復加。
而仙人姐姐的劍卻說:“啊?她有戒過嗎?沒戒過不算破戒,她一直是這樣的。”
未曾說過自己不殺人,那動了劍,便稱不上是大開殺戒。
“難得你說了句公道話,”
渡星河頷首,讓陳月放寬心:“他們說的話我不愛聽,想殺就殺了,不全是因為你,另一部份原因是我心情不佳。”
進宮后,被玄帝之強大全方面地刷新了三觀,讓她迷茫了一陣子。
陳月她弟弟為她打傘,讓她到屋中躲雨,是為一恩。
從陳家到宿府的路上,渡星河的心都是迷茫的,那場雨是停了許久,可當她再次拔出雙劍,使劍陣落下時,才真正地從曠日大雨中走了出來,重新放晴。
地上的白衣女子不住顫抖。
渡星河說話算話,對力量的把控也精準得如同機器。
說留她一口氣,就真的只留了一口氣。
白衣女子用盡全力,才將這一口氣保存在心脈之間,她抬目看向渡星河,明明她的身量如常人無異,可此刻在她心中,就如同一座劍山,觀之生畏,她喉嚨也流著血,氣若游絲地討饒:“是我做得不對,我去找六爺過來,你……你別殺……”
卻見渡星河根本沒看她,而是興致勃勃地把雪名交到陳月的手中:“既然是她說打死得了,那這仇就由你自己來報。”
白衣女子瞪大了眼。
凡人怎么能殺修士呢?
她便是墜入萬人軍隊之中,讓凡人拿那些刀劍斧戟砍上十日十夜,也不可能砍掉她的一根頭發絲。
可是渡星河把雪名借給了她。
在白衣女子生前所見到最后的景像,竟是由她最瞧不起的蟻螻,雙手高舉起了劍。
……
面對一地的血霧,渡星河終于由陰轉晴,回頭笑瞇瞇地對陳月說:
“痛不痛快?”
“……”
回應她的,是陳月轉過頭去哭著嘔吐的聲音。
劍靈鄙視道:“你有沒有人性啊!人家小姑娘沒殺過人,你還問人家痛不痛快,想必是嚇著了。”
被一把劍鄙視沒有人性,渡星河覺得很冤枉。
陳月也連忙用手帕抹了抹嘴,急道:“不是的!我沒怪仙人姐姐,仙人姐姐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便是讓我在這時在死去也值得了,只是……只是……”
不是每個人都有親手報仇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