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中年漢子接道:“老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劉三爺可不是因為這個金盆洗手的。我曾經聽武林中的同道講,劉三爺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人好奇道:“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中年漢子搖頭晃腦道:“自然是因為武功太高,在衡山派的人緣又太好,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
他說話聲音很大,茶館中登時有許多目光看了過來,好幾個人齊聲問道:“武功好人緣好就要金盆洗手,那門子的道理。”
中年漢子冷笑道:“你們大概不知道吧,都說劉三爺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包括各路豪杰都知道,劉三爺在這三十六路‘回風落雁劍’上的造詣,其實早已高出掌門人莫大先生。莫大先生一劍能刺落三頭大雁,劉三爺一劍卻能刺落五頭。”
“不但武功高,劉三爺教徒弟的本事也高,看看劉三爺門下的弟子,個個又勝過衡山掌門莫大先生門下的弟子。”
“武功比不過,教徒弟也不比不過,說不定再過得幾年,莫大先生的聲勢便會被劉三爺給壓了下去,這可是大事呀。衡山弟子到時候聽誰的,聽莫大先生的,他武功沒有劉三爺高,人緣沒有劉三爺好,教徒弟也比不過,處處差了一點兒,對衡山派的發展大大不利。”
“如果聽劉三爺的,畢竟莫大才是掌門,到時候免不了鬧矛盾,被別人看笑話。劉三爺呀,我看也是想開了。”
“畢竟家大業大,不愿跟師兄爭這虛名,難免禍起蕭墻,因此才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穩穩做他的富家翁了。”
說完,中年漢子將茶壺蓋敲得當當直響,沖著茶博士叫道:“沖茶,沖茶。”
好幾人點頭道:“原來如此。劉三爺深明大義,只是正是當打之年,就退出江湖,太可惜了。”
岳靈珊幾人看了那拉胡琴的老者一眼,只聽他調門一轉,唱道:“小東人,闖下了,滔天大禍……”語調悲涼婉轉,還有一絲絲怒意蘊含其內。
這時有人接道:“正是這個道理,要我說,那莫大先生就不對了,他逼得劉三爺退出武林,豈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聲勢?何不心胸寬廣一些,容下這個師弟,分出些權勢又如何,壯大的還是衡山派,又便宜不了外人。”
中年漢子冷笑道:“天下哪有這么多大公無私之人,只要自己坐穩掌門人的位子,本派聲勢增強也好,削弱也好,對于有些人來說,倒也不如何重要了。”
旁邊一人也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劉三爺金盆洗手,明明是衡山派中的大事,各門各派中都有賀客到來,天南海北的豪杰更是蜂擁而至,可是衡山派卻……”說著搖頭嘆息不已。
有人好奇道:“這位朋友,衡山派自己卻又怎樣?”
那人道:“你難道沒發現,在衡山城中到處迎客招呼,都是劉三爺的弟子,還有劉府的下人管家,可有看到其他人過來幫忙張羅。”
“劉三爺這么好的人緣,衡山派的弟子竟然不敢露面,你們說,這當中有沒有什么說法,誰有這么大的威懾力,讓這些弟子不敢露面。”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切盡在不言而喻中。
衡山派中除了掌門,怕是沒人有這么大的能量,能約束這么多弟子。
中年漢子呵呵一笑道:“所以哪,事情明擺著,是個人都能看清楚。咱們在座的諸位,便是在這里講衡山派中的門戶之爭,也大可暢所欲言,不用顧忌,衡山派的人沒人在衡山城,更管不到咱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