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過去,衡陽城的江湖中人慢慢散去,冷清了不少。
李牧這段時間倒是逍遙自在,每天練功之余,也會在附近逛一逛。
這天,他沿著街道,踽踽獨行,這城里水道縱橫。雖比不得姑蘇、余杭、秦淮河的繁花似錦,但清雅別致中,另一層古韻,若以舟代步,幾可游覽大半個衡陽府。
他穿過一道長街,一條小河映入眼簾,河邊有一方小小的青石碼頭,系著幾艘輕巧纖細的扁舟,正有兩人在那里討價還價。
李牧看著碧綠的河水,來回游動的魚兒,和不時行過的幾葉孤舟,心中忽然來了興致,便雇了一條船,順流而下,讓船家隨意行駛。
他立在船頭,迎著徐徐清風,衣袂飄飄,四處覽望,心也漸漸靜了下來,仿佛與天地交織在一起,一種空靈祥和之意在心中緩緩升起。
輕舟漸漸行進了一條河流主道,這一帶與別處不同,河中船行如織,兩岸景色艷麗,船正行進間,忽然耳邊隱隱傳來一聲“公子留步”,那聲音圓轉滑潤,恍惚銀鈴一般。
李牧扭頭看去,只見一條畫舫遠遠使來。
李牧囑咐船家慢行,此時耳邊又隱隱有歌聲傳來,那歌聲輕柔,曲意古怪,無一字可辨,但音調濃膩之極,似嘆息似吟唱,歌聲一轉,更像是男女靡靡之音,狂放不羈,誘人遐想。
若是心智不堅之人,說不得便面紅耳赤,一個把持不知,露出種種丑態。
頃刻間那條畫舫便追了上來,李牧這才注意,那畫舫的風帆上繡了一只白色的人腳,清風吹過,風帆鼓蕩,那人腳徹底顯露出來,只見它纖廋秀美,顯然是一個女子的素足。
這時那畫舫下了風帆,一個女子躍上船頭,她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肌膚微黃,雙眼極大,黑如點漆,耳上垂了一對極大的紫金制成的耳環,足有酒杯口大。
身上穿了一件藍白長衫,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色彩斑斕,腰間還洗了一條彩色腰帶,微風一吹,顯露出一雙赤足。
李牧瞧她的妝束打扮,絕非中原女子,對她的身份倒也有幾分猜測。
那女子見李牧看著她,咯咯笑道:“可是華山派的林少俠?”
李牧聽她聲音嬌柔婉轉,蕩人心魄。若論這女子相貌,倒也風韻甚佳,但其音之嬌美,卻遠過于容貌。
“正是,姑娘可是云南五仙教的藍教主?”
這女子聞聽此言,一雙大大的眼睛瞪著他,驚訝道:“你怎么知道?”她向來都在云貴川湘一代活動,極少來中原腹地,江湖中人多半也是只聞其名,見過她的卻是極少。
李牧道:“藍教主大名鼎鼎,雖未見過,但耳聞已久,如今一見姑娘風采,便猜是藍教主大駕。
藍鳳凰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咯咯笑道:“什么大駕小駕,我們苗家女子不懂你那拋書袋的說話。不過你的眼力到是好的,一眼就能認出我來,奴家名叫藍鳳凰,你稱我本名就可以,我可當不得你的大駕!”
李牧看她一身花花綠綠的打扮,確實便如一頭藍鳳凰,不禁笑道:“藍姑娘客氣了,不知尋我何事?”
藍鳳凰叫道:“我可不是客氣,先前著人尋你,你不肯去,只好我來請了。比起你的大駕,我的大駕又算什么?”說完她自己又是一陣咯咯直笑。
李牧道:“那幾人是姑娘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