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林耀抬手打斷。
目光凝望著車窗外掠過的“天耀置業”巨型廣告牌。
上面用繁體字寫著“共建美好家園”。
右下角配著兒童在沙灘嬉戲的照片。
車在工地入口停下，安全帽上印著“天耀建設”的項目經理小跑著迎上來。
反光背心下的襯衫領口已被汗水浸透。
林耀踩著鋼板走向填海區，靴底碾碎幾只隨波漂來的貝殼。
忽然指著遠處露出水面的珊瑚礁，問道：
“這片鹿角珊瑚移植到哪里了？”
項目經理臉色一白，慌忙翻開筆記本：
“林先生，按您吩咐，上周用貨輪運到南丫島海域了，每株都做了標記.”
“嗯，記得提醒漁護署來驗收。”
林耀從褲兜摸出鋼筆，在工程圖紙背面畫了個圈。
“這里要建人工魚礁，下個月讓環保團體來參觀，帶記者。”
“好的，林先生。”
林耀轉身時瞥見臨時工棚外幾個工人蹲在地上吃飯。
飯盒里只有白飯和咸魚。
林耀皺眉叫過人事主管，吩咐道：
“從明天起，一線工人餐補漲到每天80港元，敢克扣的話，我就把你們的辦公室改成工棚。”
“是，林先生！”
隨后，林耀登上臨時搭建的觀景臺，西貢海灣盡收眼底。
左側是規劃中的國際學校和游艇俱樂部，右側填海區已露出地基輪廓。
起重機吊著的混凝土預制件上印著“天耀制造”的鋼印。
林耀用望遠鏡掃過對岸的豪宅區，忽然定格在一棟米白色別墅上。
那是港督府某布政司的私產，去年剛以市價三分之一的價格賣給了英資信托公司。
“二期商業用地招標，有幾家英資財團報名？”林耀問道。
云飄飄翻開文件夾，說道：“置地、太古、嘉里都遞了標書，但”“
但他們想用‘環保評估’拖延審批，”林耀替他說完，指尖敲了敲望遠鏡筒。
“通知法務部，把我們和世界自然基金會合作的‘紅樹林保育計劃’提前公布。”
“順便給立法會議員寄去參觀邀請函，特別是那位總愛提‘可持續發展’的余議員。”
下山時經過一片漁村，幾個小孩追著車跑，舉著寫有“還我海灘”的紙牌。
林耀讓司機停車，搖下窗遞給領頭的男孩一盒巧克力：
“知道天耀為什么要建新城嗎？”
男孩咬著巧克力搖頭，他指了指破舊的鐵皮屋：
“等高樓蓋起來，你們就能住上有空調的房子，上學不用再坐船。”
男孩似懂非懂，身后忽然傳來漁民的叫罵聲：
“資本家又來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