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喉結滾動的聲音,在死寂里格外清晰。
占米叼著半截雪茄,駱天虹的蝴蝶刀在指間翻飛,兩人靴底碾過青石板的聲響,像死神叩門。
福連升的嘍啰們下意識退到墻根,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酒樓木門“吱呀”洞開,四道身影“嚯”地彈起。
林必茂的酒杯撞在桌沿,酒水濺濕了袖口。
大c后背抵著椅背,指節捏得發白——
他們盯著占米身后虛無的空氣,仿佛看見林耀正透過那雙眼睛審視全場。
“散了吧。”
占米的聲音像淬了冰,雪茄灰簌簌落在紅漆地磚上。
四座皆驚。
燒鴨手中的筷子“當啷”墜地,滾到桌角又彈回來,在寂靜中撞出清脆回響。
“林必茂,你不是人選。”
占米斜睨過去,瞳孔縮成針尖。
“有意見?”
林必茂抹了把臉上的笑,躬身道:
“耀哥看得長遠,我心服口服。”
“上水皇?”
“耀哥的眼光,向來毒辣。”上水皇整了整領帶,金絲眼鏡閃過冷光。
大c突然爆發出一陣怪笑:“我他媽就是來湊數的!”
他抓起酒壺猛灌,酒水順著嘴角淌進衣領,“早說不用選,省得我刮了三小時胡子!”
占米終于轉向燒鴨,刀尖似的目光剜進對方瞳孔:
“你也沒戲。有意見?”
燒鴨喉間發出嗬嗬怪響,胖臉漲成豬肝色。他踉蹌著撞倒座椅,撲通跪在碎瓷片上:
“耀哥栽培!是我豬油蒙了心!”
駱天虹突然冷笑,蝴蝶刀“咔嗒”收進袖中。
大c憋不住又笑出聲,被林必茂狠狠踩了腳。
上水皇端起酒杯輕抿,目光在占米腰間若隱若現的槍柄上掃過。
“都清楚了?”占米碾滅雪茄,火星濺在燒鴨禿頂上。
“記住——福連升姓林。”
占米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沫子浮在水面上打著旋兒:
“既沒二話,丑話說在前頭——往后誰捧起龍頭棍,都與各位無關。”
他突然轉頭盯住燒鴨,茶盞重重磕在桌上,發出清脆聲響。
“燒鴨,你摸摸良心,憑你這點斤兩,配攥這根棍子?”
燒鴨喉頭滾動兩下,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抬手抹了把臉,算是應了。
占米目光掃過林必茂、上水皇,兩人慌忙低頭。
在八仙桌下的泥地上碾滅煙頭,喉結上下滾動著搖頭。
大c蹺著二郎腿晃悠,大金鏈子晃得人眼暈:
“燒鴨哥,不是兄弟拆你臺,就你那兩下子?。”
“哪個不是刀口舔血闖出來的?要不是輩分差些,早該我們登堂入室了!”
燒鴨攥緊拳頭又松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紅痕。
占米抄起煙盒抖出支煙,火苗“啪”地竄起:
“都散了吧,該看場子看場子,該收數收數。
林必茂、大c等人弓著背退出門,檐下霓虹燈在他們身上投下歪斜的影子。
鐵門開合間,混雜著粵語粗口的嘈雜聲順著夜風飄遠,只留下滿室煙味和杯盤狼藉。
林必茂等人的腳步聲剛在樓梯間消失,占米便將煙頭狠狠碾在青石板上,黃銅打火機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花。
駱天虹摘下墨鏡,鏡片映出對面“有骨氣酒樓“霓虹燈的猩紅,像極了未干的血漬。
“天虹,今兒這出唱得漂亮。“占米望著街對面招牌,嘴角勾起冷笑。
““就是不知道耀哥那邊,能不能把那幫老骨頭啃下來?“
駱天虹摩挲著腰間的古劍,道:“那幫老東西還能翻了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