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內,即便是周先生的臉色也由晴轉陰。
這哪里還是什么官府驛站,窮酸程度,比之平民百姓還不及。滿院皆是空空蕩蕩,除卻院中東南角落有一口裂痕密布的老舊水缸,幾乎再無其他陳設。借著鋪中的細微油燈可依稀見得屋中擺設,更是寒酸得令兩人愣住屋中僅有一張狹窄舊榻,周先生的身板已經算是瘦弱,可若在這張床榻上休憩,只怕睡姿稍稍變動,便會從床榻上滾落。
荀元拓再向右手邊觀瞧,只見兩位垂髫女童從墻頭下來,怯生生站立在那位女子身后,身上衣裳漿洗得十分薄削。再看那女子衣衫破爛,乃至一只藕臂都袒露大半。
官府所設的驛站中無一男子,且如此窮困潦倒,本就極不正常。
雖是先前有些口角,荀元拓仍是不禁詢
問道“如我未曾記錯,官府應當每月發俸才對,即便俸祿不甚豐厚,也不該如此潦倒才是。”
女子并未搭理荀元拓,而是拍拍兩個女童先前爬墻所蹭的浮灰,囑咐二人去別處玩耍,天色已晚,莫要走出驛站太遠。
“官府俸祿”女子嗤之以鼻,“若是官府顧得上我等死活,這院內屋中的擺設怎能如此單薄。驛站乃是十成之重的地界,倘若只是官府不發俸,我母女三人又怎么會落得這步田地。”
荀元拓一愣。聽話中意思,似乎另有隱情,可隨即這想法便一閃而過。青柴縣上下官員乃至縣令老爺,在他看來皆是好相與的性子,全然無他人口中欺下迎上的端倪。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上齊官場文風盛行,從上至下皆有風骨,皆是兩袖清風至于有些士子文人抨擊官府那套言論,歷來為他所不齒。
未曾做官之人,哪里曉得官吏難做,只不過稍有不滿便前去口誅筆伐,終究還是吃不到口中便說酸的卑劣行徑。
“看你這衣裳服侍,想必是高門公子,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的家事,你怎能懂得。”公子神色被女子看在眼里,眸中鄙夷之色更濃幾分。
女子拋下荀周二人,獨自前去后院準備飯食。
荀公子在院內隨意走動,揣測這驛站為何窮困,而周先生亦沒閑著,從馬車上拿出兩塊隨身帶來的絲帕,遞給兩個女童。
二女童哪里見過這等上好的絲滑手帕,猶豫半晌,終于還是答應把玩片刻,不過信誓旦旦道,明早離去之時還是要送還先生的,只是借來看看而已。
周先生滿口答應,臉上盡是笑意。,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