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荀公子甚是不解。
“我曾接連十余日食之,頭一日食之飄飄若仙人,第三日食之,夸贊為地上皇宮中的絕佳妙品,等到第七日,便覺巧手婦人亦可做出。”
周先生嘆道,“冰蜜粥雖好,可長久食之,也會覺得無甚妙處。同理再好的齋飯,吃上個一日三餐仍舊覺得滋味甚好,可若是一月別無他物又當如何再想若是經年累月皆是這野菜飯,甭說是你這鐘鳴鼎食之家出來的貴公子,就連貧苦百姓也會覺得味如嚼蠟,半分滋味也無。”
“故而并非這家喜食野菜飯,而是不得不以此果腹。富庶之家食膩了肥魚嫩肉,偶然間吃一餐粗糧便覺得滋味獨特,可窮苦人家,哪里是不愿吃葷,而是難吃得起。”周可法回頭,并未看荀元拓,而是向不遠處的破落驛站看去。
“這等簡單至極的道理,其實對于天資聰慧的你來說,稍作思量便可尋思明白,只是你從未將自己的置于貧苦百姓這邊罷了。”
“至于另兩個問題,慢慢想,我們在此小住兩日,定能想明白。”周可法見學生皺眉思量,拍拍公子肩膀,獨自回驛站。
荀元拓站在原地,忽然之間,覺得從未看透師父心思。
“至于銀子,你給人家便是,給多給少,自個掂量。車廂底塞著一大包銀錠,別當我
沒瞧見,為師眼神好得很。”
月色濃郁,穿林走葉,沁入到整片驛站。
本該有床榻的客房空空蕩蕩,半樣器具也無。女子安頓好兩名女童睡下,自己則抱著一捆竹席上樓,將竹席反鋪于空蕩客房中,略微有些過意不去,便朝等候一旁的兩人道:“兩位若是不嫌棄,便在此將就一晚吧。這天氣雖愈發熱,可畢竟屋里是背陰地,地上依舊冰背,若是我那兩閨女在此睡一宿,恐怕明早就得著涼。只能虧待二位了。”說話時女子朝向周可法,而刻意避開荀公子,當下后者便心領神會,這分明是沒忘早前的口角,此刻還是有些抵觸。
荀公子沒言語,送走那女子,便和衣而睡。
方一躺下,荀元拓就覺得那女子所言非虛,夜里枕著竹席,的確是冰涼刺骨。以荀公子的身子骨來說,恐怕睡上一宿,第二日免不得寒氣侵入腰腿,痛上幾個時辰。
反觀周可法,則全然未覺異常,躺下不久便酣然入眠,看得公子暗自咋舌不已。
瞧瞧,師父就是師父,方方面面似乎都比他強出無數步,難望項背。
荀元拓下樓,方走了兩階就將腳步放緩,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去,徑直走入車廂,將一本書卷拿出。
那席子實在冷硬,使得他毫無半點睡意,與其輾轉難眠,倒不如就著月色參讀棋譜,待明日拂曉暖和了再去歇息。,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