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出劍,那光圖一個快可不成。”唐不楓笑道,意味深長地拍拍云仲肩頭,“江湖當中用劍的高手,這些年下來沒見百八十號,怎個也有幾十位,雖說出手各有高下,不過大抵可分為兩流派,估摸著齊陵以外大概亦是如此。”
少年一愣,他還真沒聽過這等稀罕說法,即便是吳霜路上談起過不少風土人情,用劍技法乃至江湖上的劍術大家,可關于流派一說,從來未曾說起只言片語。
在他看來,劍術各有妙處,如何歸結為流派一說,只可說人人遞招不盡相同罷了。
唐不楓斜眼瞅瞅云仲,“依我看,流派大抵分為快慢兩式,快劍講究一個快字,行劍出招似夾帶風雷,力求在他人尚未抵住之時,破其招式,以快壓人;慢劍重勢與力,勢大力沉,乃至壓過刀勢,重若千鈞。”
“你這劍,終歸是歸結在快劍一流,不同那幫劍術大家相比,可謂是我所見用劍之人中的翹楚,但論及慢劍,則有些差強人意。”
唐不楓這話實則極其在理,云仲入門以來修習的劍招,大抵以輕快迅疾為主。除卻下樓疊瀑,便幾乎再無其他以力道壓人的招式,故而在快劍一途進境顯著,于慢劍一途則有些不盡如意。
“的確如此,但劍術若是強行分為二流派,似乎還是有些牽強。”少年仍是覺得不妥,于是皺眉說道。
“理兒也沒錯,不過我們這等習武之人,最好還是一碗水端平。”唐不楓仔細想想,朝飲馬的木桶一指,“若說將你全身的本事比作那桶,邊沿一周桶木乃是你各樣本領,倘若是想令那木桶盛多些水,就得將短板拉長些才可。”
“習武之人行走江湖,最容易死于短處唯擅輕功者死于正面對招,唯擅斧鉞者被數位腳步輕快者耗死,在這江湖里的先例筆筆皆是。”唐不楓難得有些唏噓,借著原本深沉醉意,再飲一口朔暑。
少年朝后一倒,將酒水輕輕倒入喉中,“可這力道如何修行是好。我曾跟隨師父每日以鈍劍劈柴數月,亦曾跑山數日,每日出劍四時辰,竟還是輸在力道上。”少年如是道,并未在意唐不楓此刻面皮上的神色。
“云仲,由始到今,你練劍共有多少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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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七八月有余。”
話音剛落,唐不楓摁住云仲腦門,朝云仲腰上就是一掌。
練劍不足一載,便已經達到這步境界,這還能叫天資平平此時的唐不楓,心頭除卻想罵娘之外,再無其他。
“沒想到,我這兄弟還是個妖孽一般的人物。”唐不楓擦擦頭上汗水,斜斜靠著車廂邊,憤然灌了一口酒,“持劍不足一載,恐怕傳到外頭去,江湖上那些個劍術大家都得坐不住。真不曉得你小子是如何練的。”
一邊的云仲疼得齜牙咧嘴,那一掌力道不大,可卻如無數小刺劃肉,扎人得很。再仔細瞧瞧唐不楓雙手溝溝坎坎的老繭,云仲一時間語塞。
“看來天資如何,的確在武道中分量極重,并非是靠著苦練便足矣彌補的。”先前出過一身大汗,醉意稍降,故而此刻唐不楓還可再飲兩口苦酒,怔怔出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