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挺立風中,以長劍撥開無數沙礫,時而逆風交擊,時而順風而遞,不知不覺間,出劍便與平常一般無二。
一撇一捺,劍意極長。
“外頭風沙甚大,你怎能自個兒外出若是與商隊走失,不出兩日你便得死在這地界,找死不成”少年出劍正酣,卻聽近處有人好聲吼道,喊聲之大,甚至能隱隱蓋過風沙呼嘯。
來人正是唐不楓。礙于風沙忒大,一連兩日這位酒鬼都未曾喝上一口酒水,自個兒車廂當中的劣酒,更是連看上一眼的興致都無。無法,自從他喝上了云仲的朔暑酒,再嘗嘗自個兒帶的劣酒,就如同白水般寡淡無味,口兒自然是養得極刁。
兩日不飲,早就令這位酒量奇差卻極好酒的唐瘋子忍無可忍,腹中的酒蟲每逢夜里便偷摸作祟,乃至連周身上下骨節都有些奇癢難止。這才冒著風沙,趕來云仲車邊討些酒水。
可找尋半晌,云仲車廂之中并無一人,只留下一頭四蹄亂踩的慌張馬匹,再無其他。
“練劍呢。”少年好容易張開嘴,才開口便吃進一嘴的粗腥沙礫,忙不迭吐出幾口,瞇著雙目打量唐不楓。后者此刻模樣亦是狼狽,滿頭黑發皆盡變為土黃,雙目更是叫細沙迷住,險些就到了涕泗橫流的境地。
而就在少年愣神的功夫,手中劍被一陣勁風吹得把持不住,脫手而出,正巧嵌到邊上的一塊土巖之中,鏗鏘作響,足可見這風的力道。
而令二人都有些驚駭的是,長劍入巖,土巖背后卻跑出一位漢子,面色煞白,似是被這一劍驚得不輕,沒走兩步便倒在沙土當中,滿臉皆是細沙,嗆得難以掙動。
兩人相視片刻,皆是踉蹌來到那漢子身旁,將這人扶起,用袖口將這人面目勉強擦凈。
這位漢子面白無須,五官生得是分外周正,細膩得很,可瞅著的確面生,并非商隊中人;身上僅穿一身布衣,卻極輕極薄,就連唐不楓這等行走天下數年的江湖人,亦未見過這等纖細布料。
二人不由得有些狐疑,先前從未聽說古國域內有人煙,再說就這等鬼天氣,哪有尋常人家能在這等天景出門當真不要命不成再說看這人裝束,手上空空,就連腰間都未曾別住水囊,斷不是趕路商賈種種。
“敢問您打哪來”唐不楓將漢子扶到土巖后,略微避避這無序可尋的罡風,瞇眼問道。
漢子似是驚魂甫定,吞吐道,“鄙人乃是此地住民,今兒個趁著外頭風沙漸起,尋思著出門瞧瞧景致,另外這地兒起風時有良馬出沒,我就尋思著能否帶回兩匹,卻不想被這位少俠手中的利器所引,于是才躲在石后端詳片刻。”
漢子這番話極為荒唐,繞是云仲這等雛兒都有些厭嫌地挑了挑眉:風沙之中有良馬此地住民這番話,恐怕糊弄垂髫小兒都極為勉強。
云仲剛想出言,可側臉一看,唐不楓卻有些思索之意,眉頭緊鎖,似是想到什么要緊事,于是只好等后者開口。
唐不楓遲疑許久,終是開口道,“我乃是齊陵商隊中人,路遇風沙,水亦是不足,只怕再撐下去,商隊上下都得斃命于古國境內。敢問您住在何處,若是方便,還請將我等領至府門邊避避風沙,倘若多有叨擾,還萬望您擔待。”,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