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意溫潤。
“云老弟,你這兩日跑到哪處地界逍遙去了唐兄弟前來尋你數次,橫豎是見不著人影,如今就連自個兒都溜得無影無蹤,就剩我一個在這宅邸中吃罷便睡,好生無趣。”云仲還尚未摸著暫住的府門,就已然被韓席揪住衣袖,朝他肩膀上來了一掌。
韓席兩日間煞是苦悶,云仲不見蹤跡不說,就連臨街的唐不楓亦是成天找不見人影,一人斟二兩苦酒下肚,索然無味。商隊其余人均是安置在城中各處,錯落無序,饒是憑他的認路能耐,初到此處人生地不熟,即便想找人喝上一壺,但卻實在有心無力,只得在府中憋悶。
云仲見他耷眉苦臉的樣貌,不禁大笑出聲,連忙寬慰兩句,約好傍晚一道外出找尋個酒館,嘗嘗城中庖廚的獨到手藝,這才令韓席面色微霽,忙不迭應聲。
兩人又寒暄幾句,約了卯時在韓席府門相見,這才分道而行云仲回屋休憩片刻,韓席出門轉悠,順道找尋個不賴的酒樓小鋪。
而就在少年轉身回府的當口,二人身形交錯,韓席幾不可見的向一旁挪了挪步子,神色如常。
若說這幾日下來,商隊一行連同馬匹在內,還得屬云仲那匹馬兒過得頂舒坦。
通常商隊喂馬,多以糧草豆粕喂養,況且行商路途中地界乃是以荒山野嶺居多,鮮有水草豐茂瓜果繁盛的地界;再者萬一將馬兒韁繩一解,撒歡亂跑,走失于茫茫原野山林當中,何處能尋得失卻馬匹,那這車廂便無馬拉運,只得拋卻于半路,于商隊而言更是一筆額外的損失。
然而入城以來,馬匹的餐食突然間好轉,卻是令這頭夯貨恨不得在城中待到老死,毫不顧忌,直至在城中百姓的注視之下,吃得蹄肚難以動彈,這才堪堪停住。
它倒是吃得飽足,卻引來不少識馬相馬能耐極佳的城中人士,皆在其身旁駐足,驚異于這頭花色雜亂馬兒的胃口之大,端詳良久,可惜始終看不出個所以然,末了只得作罷。原因乃是相馬之術極難施展,自馬兒形體到肚量大小,再至牙口好壞,皆是判定此馬是否為寶馬良駒的依據,僅憑這夯貨的形體胃口,顯然看不出所以。
再說這馬極其警覺油滑,一有風吹草動便忽的從人群當中脫身,想一睹其搏命狂奔的姿態,更是難上加難。加之本就并非城中人家所養,許多漢子瞧這馬兒心中好奇,卻還是不愿做什么出格舉動,只好悻悻作罷。
當日奔如洪流的馬群如今依舊在城后逗留,似是在躲避高懸天上的烈日,遲遲沒有出城的意向,于是這夯貨便撒開四蹄,風風火火朝城后而去。恰巧書樓大開,留駐家中的,大都是些老者孩童,并未太過在意街上有馬蹄踏行之聲,光曉得這陣馬蹄聲響來得甚急,去得亦是極快,回頭再看,之間長街上點點細沙還未落下,而馬兒卻早已難尋蹤跡。
仿佛片刻之間,追光逐影。
“早在這馬兒進城時我可就說過,光瞧此馬肩背之寬厚,就是頭一頂一的良駒。你們幾個小輩偏偏不信邪,非說毛色雜亂定不可能是匹上佳,結果瞧瞧,這馬兒雖野性難除,可這腳力,在座各位能否挑出半點毛病”主街有座老酒館,酒館中盤腿坐著五六位老者,個頂個是白發散碎,為首說話這位更是歲數大得驚人,雙眉險些要耷到嘴角,正厲聲呵斥其余幾位老者。
而那幾位老者眼觀鼻鼻觀心,橫豎不敢出一字辯駁,花甲古稀之年,愣是叫那位白眉老者訓得如稚童一般。,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