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界將蒲團放回原處,正襟危坐。
興許是這位存世千載的初代城主,太久未曾同人講起陳年舊事,故而才將這古史如數道來,可隨后這番話,恐怕就是邀他此行一趟的答案。
“擺在你眼前的這幾枚玉蒲靈寶,非是只可用于盤膝打坐,悟道求真的器物,而是這方大陣的陣眼樞。這方大陣可不是仙家宗門當中的護城大陣,而是漠城本身。雖說我未曾精研佛門禮法,可也覺得許多佛經典籍,當真說得有理。”
“須彌納芥子。”
“漠城天色常年清朗通透,如同并非是因古國域內天色即是如此,而是因為這天,本就是漠生湖。”
說道此處,聶長風還是頓了頓,等候沈界回神。
半個來時辰之中,自幼熟知的理律接二連三顛覆,擱在常人,恐怕此刻都得靈臺混亂,更何況是讀書人。在聶長風看來,文人最是死腦筋,讀書愈多,反而愈易鉆到兩頭皆有阻塞的巷子中,無法自拔,故而歷朝歷代多有死諫的骨鯁老臣,腹中文墨重如江海,知理通文,卻仍舊不惜一頭撞死在鑾駕之前。
更何況,沈界是個很好的讀書人。
可沈界面色,未有半點改換。
見聶長風目露疑色,沈界淡然開口道,“城主多慮了,這半個多時辰知曉的隱情實在太多,就差知曉自個兒已死,徒留魂靈了,早就有些麻木,不礙事。”
沈可疏,萬事可疏。
聶長風笑意越發明朗。
“陣眼樞已是岌岌可危,再開陣門時恐生不測。”老者起身,以兩指輕叩蒲團,城主府外突生無數道長風,直灌室內,“人家既然是來了,總要叫人家好生離去,莫要出什么差錯才是,總不能失了禮數。”
長風自四面八方而來,直至在屋中化作一道青符。
“來,可疏,咱爺倆兒聯手開關,也正好讓老夫瞧瞧你讀書三十載,所窺見的書中勝景。”幾乎是瞬息之間,老者朝沈界靈臺小腹叩指百余次,后者衣袍翻飛鼓脹,周身穴竅突生異響,似鼓聲起。
窗欞湖雨三十載,一朝長風過神庭。,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