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煊興高采烈回房,手中捧著那枚天下至寶似的柳葉,那可當真是托手怕摔含口恐化,上樓之際壓根無心觀瞧腳下,險些叫臺階拌住兩腳摔個搶泥,估計八成是睡不著個安穩覺。
小二瞧著想樂,于是便真樂出了聲,可轉念一想,那位似是不染塵世的書生,手腕也是不賴,一枚柳葉而已,便結下好大的善緣。
“那柳葉可不是凡品。”楓樹之下無端多出位長相氣度皆是上上的美人兒,手中提攜一壺酒,十指玉蔥扣酒壺,眼角帶魅。
這女子長相極魅,且眼角掛朱,眉心正中有枚不大不小的紅痣,舉手投足之間慵懶嫵媚,就好似風塵中人一般,并無半點端莊相。可小二見了這女子,卻是一語未發,徑直躬身行大禮,連眼皮兒也不敢抬上一抬。
女子將壺舉高,朝杏口當中倒了倒,卻只剩個三兩滴酒液,登時便沒了興致,將酒壺擱在桌上,柔聲開口道,“這兩日以來,你倒是應對得不賴,不說送上土樓密道圖卷,單說收了那書生的銀兩,你這膽魄倒是足矣嘉獎一番。”
輕佻女子不語則罷,這一開口,小二卻將腦袋埋得更低,渾身都打起篩糠。
“真當我是以言語擠兌你”女子雖說容姿極好,可話語當中卻帶著股相當濃厚的江湖氣,此刻笑道,“開客店的若是不收銀錢,那才是當真不稱職,休說是南公山的大師兄,可到了我這,銀錢自然是要收。”
“非要說個不足之處,那便是未曾讓其他些位住店之人閉上口舌,今兒個的消息倘若是傳將出去,恐怕頤章這片大江湖又得震動一番。”
“這破江湖又不是甚么懷春女子,成天震動,當真是煩死個人。”
說到這,女子面皮上無端生出些笑意。
“既然如此,不如我再添把火兒,給那小子日后行走江湖,多加些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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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戰戰兢兢等候良久,卻再也未曾聽聞半點聲響,壯著膽子抬頭再看,面前哪里還有女子身影,只剩一枚空空酒壺,與一絲沁脾香氣盤桓。
果真如女子所料,不出半日,頤章江湖便傳出這么一則消息,說是頤章東處那座土樓客棧當中,不知從何處走出位年紀十三四上下的少年,憑一身強絕劍術,壓得白鴻幫那位宗師暫避鋒芒,攜弟子落荒而去。
頤章皇都徽溪幫派亦是魚龍混雜,為首大幫,乃是素有千二短褐之稱的泊魚幫。
雖說泊魚幫勢力遍布皇都徽溪,卻因地處天子腳下,向來不與頤章其他各幫一般,相反都是正經生意,事關官府漕運鹽鐵等事,一概不爭半點,每逢百姓有難處冤情或是遭受他人欺凌,泊魚幫千二短褐的辦事速度,卻是比官府還要快捷許多。
這么一來,京官府也樂得如此,既然那位權帝對江湖幫派不算抵觸,甚至有些樂于見此,那便將些百姓中的瑣碎事交與泊魚幫便是,遇泊魚幫眾出行,也就自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二者皆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