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兒很簡單,做起來卻難。
書生微合雙目,竟是自顧開始行氣打坐。
一座陣起,又一座陣起。
今日天光明朗,雖已臨近日暮,街巷當中米酒滋味依舊清甜爽神,過路行人面上眉眼含笑,商議著屯些過冬的老菜,或是今晚到家中一坐,老菜新酒,爐火小鼾;樹上鳥雀還未歸巢,似是覺得有些寒意難消,撲撲雙翅飛上住戶家外頭懸著的燈籠,以淺淺火燭暖暖身子。
無人知曉水渠旁起了十幾座大陣。
水君并未開口阻止。按說以他的能耐,如何都無需門口那位年輕人起陣,用以師弟開靈不成吊住性命,以十幾座大陣之中的蓬勃精氣灌注。
可水君還是未曾出言勸告。
師兄要為師弟做點什么,他又怎能攔。
“今兒恐怕真要蒸個十成熟。”少年瞧著滿眼火光沖天直起,捏捏臂膀,估摸著自個兒已是有個二三成熟,舔舔早已炸皮的嘴唇,無奈中自語。
繞是他將那截寒鐵敲打數十回,期間還挖過數次其中的瀾滄水,皆是無有絲毫奏效,反倒是被更為炙熱的鐵段燙傷了掌心臂膀。
遇上危難時節,平心靜氣固然是至關緊要,但此等恰似陰曹的可怖景象,誰人又可始終神智清明天下想必有這等人,可眼下的云仲,卻是離這等境界相差甚遠,更何況渾身上下經絡百骸之中,忽而如墮冰淵忽而如踏火海,痛楚不絕,繞是云仲還算得上堅韌的性子,此刻亦是苦撐不能。
兩炷香功夫,大概已是十去。
“換成師兄置身在這爐火之中,應當如何做。”少年喃喃。
于是少年忍著周身刀劈斧削的痛楚,學著自家師兄的模樣,神情淡泊,慢慢盤坐在虛空之中。
爐火瀾滄雖痛,然神智仍醒。
“那換成師父,又是應該如何做。”云仲合上雙目,不再惦念著心頭那兩炷香究竟剩余多少長短。
南公山上頭,身形不再那般寬胖的劍仙將手插入衣襟,撓了撓后腰,似是覺得指頭有些冷,吳大劍仙打了個冷戰,神情微微慍怒,隨后喚出青霜劍來,朝天上猛然砍去。
天云消散,連同連天大雪一并斬盡。
“這才差不多。”劍仙收劍回鞘,眉頭微挑,“這鬼天景,招惹練劍的作甚。”
與此同時,少年也握住了那柄鐵棍。
像是當初握住了那柄滿是銹跡的青霜。
劍客還能如何行事,唯出劍爾。,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