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不可妄自揣度,恕屬下萬萬不敢僭越。”朝榮安低頭再低頭,只余兩掌抱拳,雙膝已然及地。
“嘖,沒意思。”老人虛抬一掌,叫那年輕人起身,抬頭看向西政王府,“還能去哪朕唯有這兩子,最堪大用,其余兒孫,允他們一方閑散王便是,大兒年紀如今已過不惑,朕這當爹的,也應當去好生探望一番才是。”
頤章上下,膽敢自稱為朕者,唯權帝一人。
過玉腰橋,穿廊,便可見西政王府。
老人剛要抬步上殿,卻是自言自語,冷哂道,“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將這西政王府的臺階修矮點,現在走著也不廢力氣。”
話音未落,但見王府之中連忙跑出一人,近乎是連滾帶爬跑下長階,悲切叫道,“若是知曉父皇獨自前來,兒就算是爬也得爬去迎接,竟使得父皇獨自一人踏上這長階,當真愧殺兒臣。”說罷便將身形壓到底,攙住老人一臂,“兒臣有愧,請父皇責怪。”
“什么叫獨自前來,榮安這不正跟著嘛,算不得什么,再說爬爬這高階,更使得腿腳舒坦些,倒也不錯。”老人笑笑,不過并未放那中年男子離去,而是語氣平和,“當初爹就是如此攙著你上來的,如今位置調換了一番,那朕便心安理得,享受一段,挺好。”
“父皇這幾日身子越發硬朗,兒臣心頭實在是歡愉,莫說扶一段,就算是再扶個百里千里,百年千年,亦是甘之如飴。”中年男子緩步慢行,托住老人一臂,言語和善歡悅,連耳根都是有些微紅。
頤章兩位身份最貴之人,就如此寒暄著緩緩上殿,身后朝榮安亦步亦趨,緩緩跟隨。
茶湯沸溫,炷香盤煙。
兩侍女蹲跪獻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老人仔細瞧瞧獻茶女子,穿得十分樸素,又環視王府一周,皺眉道,“掬兒,你這府上擺設,未免忒素了些,哪里像是王府,倒像是個品的芝麻小官,有些枉費這偌大王府。”
被喚作掬兒的中年男子立身一旁,聞言連忙笑道:“回父皇,眼下正是春時,稱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時節也不為過,有西來的好茶湯,夏松的彌羅好香,便已然夠翻閱奏疏所用,哪里還在意其他。華貴裝潢,前些年便被兒臣撤了個干凈,如今看著倒是舒坦清凈。”
“物清凈可圖,心清凈難求。”老人沖兩位獻茶侍女擺擺手,隨口問道,“我聽說前陣子我并未親政時,有不少大員被請出太臨城,而后又趁夜色回返,不知此事,掬兒知否”
男子面色不變,平和答道,“此事兒臣著實不知,不過前陣子時節,二弟倒時常前往太臨之外走動,說是外出體會些風土人情,不曉得是不是調訓官員去了。”
“怪哉,老二放著太臨城不呆,為何偏要在外調訓官員”老人嗅嗅茶湯,相當滿意,不過旋即便厲聲發問。
“那清君側一事,掬兒知否”,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