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陵收回目光,緩緩摁住腰間那枚布匹包裹的物件,神情微變。
少年身側土石轟然迸濺,一對重錘猛地落下,緊跟著便是如潮一般輪流壓下,葫蘆口外硬是土浪翻騰,猶如黃蛇滾地。
“小子,戰時還膽敢分神,當真不把典大爺擱到眼里”典青扛起雙錘,撇撇闊口道,“還真以為是什么經得起爺爺幾錘的角兒,沒成想竟是個方出江湖的雛鳥兒,無趣無趣。”
可塵土才方散去,典青目光卻是微變。
那少年重劍有些歪斜,但身形依舊挺直。
“能掄的起一對重錘,即便是入了軍伍,沙場陣前亦有一席之地,卻偏要與一眾賊寇同流,倒是可惜。”韓江陵嘆氣,但腳步依舊不停,越行愈快,至漢子身前十步時,已是宛如虎狼勢頭,猛然躍起。
一劍壓頂,典青舉捶運力架住重劍,另一錘卻是直奔少年空門,憑臂膀中如此膂力,倘若這錘吃得瓷實,恐怕便要鑿爛肚腸,見少年遲遲未動,典青亦是心頭一喜。
金鐵聲磕碰。
典青右臂被巨力震退,掌中一對重錘險些脫手,連忙倒退數步,瞪向那位看似平平無奇的少年。
韓江陵卻只是撇開手中坑坑洼洼的重劍,往不遠處許磐方向看去。
漢子左肩已是無力地耷拉下來,血水如注,連腳下砂土亦是染得血紅,只剩右臂堪堪能握住長刀,仍舊死戰不退;楚筠掌中峨眉刺已是瞧不出原本鐵色,小腹亦是血肉模糊,強撐著與許磐背后相靠站在一處,已然是強弩之末。
在場幾位鏢師,已然有兩位咽氣,死在馬蹄之下,其余幾人苦苦相撐,仍是難抵周遭數十人圍斗。
一里之外鏢隊亦是被流寇瞧見蹤跡,登時便有數騎壓進,護車鏢師趟子手亦是無暇他顧,將鏢車護在身后,連番苦戰。
少年的確算出此處有伏,可唯獨未曾猜到這伙流寇究竟有多少人手,單單是鏢車地界,前后調度,豈止六七十人。
流竄于盤馬嶺南的這部流匪,少數亦有二三百之數,全然不可敵。
于是在典青眼里,少年將腰間那柄物件抽出,解去繩索布匹,兩指摁住水火吞口,輕輕嘆氣。
有浮光乍起,盈盈如水波橫流。,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