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古井不波,略微挑眉反問,“西郡首府中久住的文人,大都面善,但小兄弟卻是有幾分面生,不知此來所為何事”
書生不急著作答,心安理得拿過一只新添上茶水的瑯紋茶盞,輕飲過兩口嘆道,“大人這中明茶雖是濃郁,但依在下嘗來,確是遠不如城外那般適中。”
李俞從方才便有些摸不清頭腦,直到聽聞書生此言意有所指,才抬起眼來看向兩人。
“小兄弟的話,楚某聽得有些糊涂,”楚涇川捧起茶盞,雙掌極穩,茶湯并無絲毫晃動,飲罷一口過后,才笑問道,“城外亦有擅采中明的茶師,這倒是稀奇事,大概是這些年疏于走動,竟是連這等事都不曾有耳聞,小兄弟倘若是知曉茶師隱居之處,過后還要帶楚某出城瞧瞧。”
“那是自然”書生笑笑,“城外有位尋常人家的女子,前陣子被人以毒辣手段害死,聽一位能掐會算的胖子揣測,幕后之人,恰巧便在這座舍得樓中,這便是在下此行目的,如今看來,大人確是不知其中隱情,那在下便不再叨擾,告辭。”
旋即柳傾不輕不重擱下茶盞,起身沖兩人略微拱手,直直離去。
“小師父,有些路,無需太過追根溯源,溯洄而行,有時天高云闊飛瀑銀光,不過有時卻是豺狼虎熊,風刀霜劍,未免就是好事。”柳傾走至臺階處時,原本自顧飲茶的楚涇川,緩緩出言,捏住掌中茶盞,目光晦澀。
天光驟轉,臺階中所鐫奇石亦是猛地燦燦閃動,似乎須臾間,舍得樓略微震了震,但除卻樓外落下絲絲縷縷舊日塵灰外,連同樓中人都未曾覺察到這番景象。二層樓中,仍舊是一眾人飲茶賦詩,說起近日后堂里又添過幾冊孤本,來日倒是要抄錄下來,好生拜讀,多一分學問見識,入仕時節,便能多一分作為。
楚涇川掌中杯盞,猛然炸開,雖未曾割開掌心手腕,當中茶水卻盡數潑灑滿身,極為狼狽。
反觀書生,卻是仍舊從容,渾身并無異樣,拍打拍打袖口,瞥向渾身茶水,全無起初淡泊儒雅模樣的楚涇川。
“小輩豈敢如此”李俞寬胖身形猛然站起,怒視柳傾,擺手令侍從上前,壓根不去管那書生方才究竟使的何等詭妙手段,目露兇光,眼見得便要耐不住殺意,卻是被楚涇川狠狠摁住雙臂,緩緩搖頭,“面皮已然撕破大半,如若是不想令這一眾人平白送死,便依我一言,莫要再去為難此人,莫說是幾個侍從,縱使強軍良卒,亦難掣肘。”
書生沒言語,先上舍得,再下舍得。
只是在二層樓處,駐足數息,便是拂袖而走。
沒成想這位位高權重的楚家大人,竟亦是位道行不淺的修行人,未下南公之時,還真不知世家當中有如此多踏入修行一門的貴人。
多言仙家不染塵,可說是仙家,非是仙家,終究尤可憑利催。
當真擾人。,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