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鳳游郡江湖人,即便不少喜好探聽消息的百姓,也是知曉白葫門這位門主,向來無意同他人爭個高低,再者比起馬幫總舵那等駐守森嚴,斷不允旁人走動的地界,白毫山可說是奇寬松,竟是通行無阻,這般地界,何來爭雄意向。
“葉門主是怨我不該做此打算,另有他意”
這話問出,府內熏香煙線,又是猛然一晃,連同一旁碳火都是搖動不已。
葉翟卻還是清清冷冷那般神情,瞧不出喜怒,甚至柴九卿意圖由打這位本事高絕的門主眼中看出些端倪,到頭卻仍是一無所獲,兩眸有神,可柴九卿分明覺得此刻葉翟所望,并非是眼前人。
“錯不在此。”華發男子極緩搖頭。
“既是有約在前,本不應當出言干涉郡守大人胸中良策打算,這一番堂正謀算,馬幫當中如有能人,恐怕也要心甘情愿受這招算計,束手無策,比起背地暗算,怕是還要高明過不止一分一毫。”
葉翟字字,皆是贊嘆。
眼前此人受頭風疾癥困束多年,依舊是腹中韜略謀算深不見其底,僅是這一手,一石數鳥,可令馬幫上下松動不說,挑起兩者死仇,恐怕亦是板上釘釘,天下畢竟是聰明人少,糊涂人多些,若是想解去此計,談何容易。
窗欞外雨水,不知何時已然蔓至窗欞,凝成些許薄弱冰殼,剔透如玉,寒氣迫人,街上行人紛紛避讓,免得令這凍雨落到身上,不少行色匆忙者已然罵將出口,叫兩聲賊老天,將兩手揣入袖口當中,悻悻等候雨水停歇。
鳳游郡一載,總能于深秋時節趕上這等詭奇雨水,未曾落地時節與尋常雨水一般無二,可落地卻已成冰,多半是出于天景實在過于冷寂,才有此奇相,故而雖說心頭煩悶,但也實在并非什么稀罕事,只得暫且避開冷雨,放緩腳步。
郡守府外,兩名軍卒亦是察覺此等景象,連忙跨入門房當中躲雨,甲胄本就冰寒,再添落地即凝的冷雨,恐怕體魄再盛,也難耐此等冷寒。直到這般時辰,才覺此處特地添置的兩間狹小門房,確是物盡其用。
“大人之過,乃是有壞白葫門門面。”葉翟覺察到外頭雨點響動似不尋常,倒也不曾去理會,只淡然開口,“幫派宗門,不論私下勾當如何,即便如馬幫這般暗地里做得不少腌臜事的大幫,也要講究一個臉面,敗擂事小,若是輸不起,暗地里差人襲殺,那便是拋卻一幫臉面,尤其明目張膽者,最是跌份。”
“哪怕是暗地襲殺,不露臉面馬腳,此事也可揭過,但郡守大員萬不該令那位暗線露臉,如此舉動,無壓于在江湖眾人面前,將白葫門三字牌匾砸個粉碎。”
“敗擂設伏襲殺,爭得是勝負,勝擂襲殺,分明是欲圖挑起兩幫爭斗,何況為首之人已然露相。”
堂中落針可聞。
碳火煙痕又亂。
面相極年輕的門主抬起頭來,膝上鞘中,鳴顫竟不可止。,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