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萬千。
出江湖一趟,所歷甚多,打從初起,皆無建樹。
武陵坡當中,數十墳塋,似乎長久以來,從未由心頭抹去。從打出江湖以來身前皆有人照應,除卻此行一趟稍有起色,除此之外當真是如那宇文越所言。
話雖難聽,可縱使云仲再不想講理,也實在無從辯駁。
劍匣浮動。
少年渾身升起一縷猶如蒼白鬢發似的劍氣,由丹田而生,自后腦而出,遙遙直上青天。
“云仲確是修行天資頗不及人,可總不會墮南公山名頭。”
少年淡淡開口。
“今日借丹威,求神意,于此隕身。”
腹中秋湖與虛丹原本水火不容,如今卻不知為何一齊停住,靜靜懸在丹田東西兩地,難得不曾再度相斗。
而后一柄如是秋色湖光的劍搖搖晃晃,甚為慵懶從少年丹田劍氣中流淌而出,沿那道劍氣攀上少年頭頂,似是一葉輕舟隨溪水而出,蜿蜒而上。
“區區二境,得有何等本事,眼下竟是聲勢浩大,瞧來多半便是虛張聲勢,何來真才實學,當真以為自個兒亦是那南公山上吳霜,可依四境死斗五絕不成。”
康宗正冷冷笑起,挽住掌中刀,瞬息遞出一道刀芒。
但刀芒沖去少年近前的時節,如是細雪落在炭火正中,方才觸及,如此四境一刀,驟然消退。
天地之間除卻西風與碎雪之外,金光雖滅,劍氣突來。
綿延不知其千百里,大浪覆壓,而后收束為一線潮頭。
四境雖高,而今從頭越起,節節登高。
大概就是滄海為仙家攪動起七八百丈那么高。
而少年已是閉目,頭顱無力垂落下來,似已安眠,嘴角獻血連珠成線,打濕白衣,恰繡海棠。
不過少年合眼之前,卻是瞧見足令心頭悸動的一幕,故而嘴角浮動出絲縷笑意,心滿意足地合上兩眼。
還真有天地一劍這般扯淡的事。
這可比畫本當中所述,更要得勁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