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這話寫得當真是好。”
二更天時,凌滕器便已出樓,卻是正好瞧見盤坐到凌字樓門外的少年,膝上臥著尾老貓,正舉起葫蘆,端量遠處昏暗長街。
“今兒個沒誤時辰,極好。”老者也是隨意,挑了處干凈臺階,將燈籠放穩,似笑非笑瞅著少年膝旁已然睡去的老貓,挑眉笑道,“這老貓在凌字樓外住過多年,老夫時常喂它些吃食,卻是從不親近老夫,怎么偏偏與你這小子對眼”
“前輩練的乃是內家拳,氣勢最重,貍貓一屬比起人來,五感更清,估摸著也是瞧出您老渾身上下年輕時遺留下的殺伐氣,怎敢靠前。”
老者只抱以一笑,“說正事,這內家拳不好學,如你是從小磨礪,興許能得我這門內家拳十之,我那位徒兒,便是打小隨我修行,這才得以得盡妙義,但眼下這般歲數,估計至多不過能得個十之五六,且要受不少罪,知曉這些,云小子還愿練”
“晚輩有位好友,當初是于商隊當中結識,練得手好刀法,多半戲稱叫他唐瘋子,算年紀已是及冠數年,才因一位心上女子踏進修行,”少年將葫蘆遞到老者手上,說的卻是與后者不相干的一樁事,“游歷天下,已是許久沒見,前輩不妨猜猜,他能否修到極高的境界。”
凌滕器少見猶豫片刻,旋即瞧見少年略微翹起的嘴角,終究未曾繃住面皮,爽朗一笑。
“未可知也。”
正在少年膝上酣睡的貍貓睜眼,頗為慍怒看向老人,探出前爪狠狠敲打兩下后者臂膀,而后縮到少年懷中,又是安然睡去,當即便引得老者面露窘態。
“大概江湖之所以言稱江湖,便是因浩瀚不及東海,通透不及溪水,有污泥沙爍橫沉,且有無數淺江小流,許多人終生也難入海,得見天地廣遠,但就正因有許多你小子這樣有趣又無趣的人,才令老夫覺得有點意思。”老者看看一旁寧可坐于冷清初春,也不愿入門打攪守夜小二歇息的云仲,老臉上滿是笑意。
少年咧嘴,撓撓頭道,“不好意思。”
正是還未到憂愁江湖夜雨十年燈的年紀,桃李春風一杯酒,足夠言說句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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