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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口不能言,老者卻是相當樂意同云仲猜謎似的比劃一陣,還未等茶水略微涼下,便沖少年面頰指點指點,而后又沖酒鋪門口那一株老樹樹皮指指,笑得更加歡實。
“近來遇上些煩心事,其實明明知道別人口中所言,更有道理,卻偏偏是扭轉不得胸中念頭,醉生夢死幾日,形容枯槁,叫胡老瞧笑話了。”少年無聲笑笑,端起面前的云濯酒,正要飲下,卻是被老者伸手攔住,先是擺出幾回仰頭飲酒的動作,而后指指云濯酒,撇嘴搖了搖頭。
胡探花挑眉搖頭,指指自個兒身上這件灰底衣袍,咧開不剩幾枚好牙的嘴,笑得猶如是垂髫孩童。
老者口不能言,按說并無幾人愿與這位性情古怪,且諸般不便的老人閑談聊天,除卻酒鋪之中的女子與云仲之外,那兩三位伙計都是向來打怵同老者連比劃帶猜,更何況是胡探花釀酒相當講究,任憑半點火候工序,都是不允有謬誤,時常瞧見幾位伙計漫不經心,總要拽出那條拐杖,狠狠戳后者幾回腰眼。
四下無人,少年終究是耐不住心中事,將煩憂之處一一道來,皆盡言說與老人聽,足足說得那茶湯當中熱氣若隱若現,才長出口氣,自嘲一笑,端起云濯飲盡。
這次老者不曾阻攔,而是神情當中無端有些憐憫神情,費勁起身拍拍云仲肩頭。
老者意思相當明了,這些日以來,瞧面相云仲便是飲過無數酒湯,此刻多半是嘗不出云濯的滋味,如此喝來,卻是浪費。
無人得知,胡探花這位只曉得耍弄筆桿的文人,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這云濯酒的酒方,云濯二字本意,卻很是有些意趣,意為婦人冬月時節,時常周身熱氣繚繞,如是沐洗過后,瞧來如天間繁重云彩滾落,憑云彩濯洗周身,旨在言說此酒水中妙意無窮,入口若得見美人,層層疊疊意味極多,放在整座徽溪,也算得是相當上講究的好酒。雖然胡探花年邁體弱,早已少有親自釀酒的時節,可京城中許多顯官,依舊好飲這口,宴席當中,屢屢可見。
右手三枚胡桃,左手一枚,右手掉落兩枚胡桃,尚余一,而左手掉落一枚胡桃,空空如也,再無一物。
余年少時,與你無二,總想著將玩耍閑游,與填補腹中學問,一并抓得牢固瓷實,到頭雖是兩者都不曾抓來,但終歸家中人早已替老朽預備好一枚胡桃,足夠令人衣食無憂;而少年郎卻是從未安安穩穩抓住什么物件,于這等恨不得將天底下諸般好事都抓到手里的年歲,眼睜睜瞧著欲護之人不得護,欲留之物不得留,形同流水飛沙,當然心頭難以消受。
胡探花拿起桌案上頭三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