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少女竟是徑直握住高庸掌心,使青蔥玉指略微觸及,旋即便是輕靈笑起,“這掌心老繭倒刺,竟是曉得如何勾人,很是有兩分意趣。”
高庸年紀不過而立余,至今尚不曾娶門親事,原是身在江湖當中閑散慣了,并不樂意叫家事拴住腿腳,更是因練的乃是童子功,就連青樓都是不曾逛過幾回,為保全精氣神圓滿,少有外露時節,而今被少女握住掌心,當即便是面皮抽動,很是不自然。
喬蘭面皮自然是上上品,雖與汀蘭不同,但靈秀最盛,且眼下一身紗衣,近看時節纖毫畢現,并無太多遮攔,通體熏香湊近前來,當即便是令高庸心頭跳突不止,擠出兩分笑意將手心縮回,訕訕笑道,“叫姑娘見笑,咱本就是粗人,幼時家中貧寒,就算是習武時節,也從不講究將雙手護住,這才練得滿手猙獰老繭,生怕劃傷姑娘柔嫩手心,可千萬甭再握住,實在是使不得。”
少女略低眉眼,但并無笑意,反而是失落應了一聲,似乎很是不樂意。
事至如此,即便是高庸自問面皮算不得俊秀,更是不敢信眼前這位女子有意,心頭也是跳突不止,連帶面皮通紅,一時間竟是滋味莫名,不過看向喬蘭的次數,確實越發多將起來。
反觀朱蒯始終走到二人前頭,神情木訥,朝周遭市井之中瞧去,雙拳緊握,脊梁挺直,不曾有丁點松懈。
不消許多時候,三人行至寺前,此地乃是處向來無人的小寺,寺院當中并無僧人,唯獨有位老嫗時常前來清理佛堂,雖是無香火錢,但其中卻是干凈得緊,興許是因避女子不可入寺之嫌,喬蘭每每出外,皆是前來這座無人寺院,不飲不食坐上半日,盤膝坐到蒲團上頭,誦經禮佛,待到天色擦黑時節方回。
寺中清脆誦經聲起,門外二人自是閑暇起來,高庸好容易將方才心浮意亂壓將下去,同一旁默然站定的朱蒯問來,“朱兄似乎是對這小姑娘很是忌諱,不愿同人家搭茬,可我怎么覺得這小姑娘性情極好,且是鐘靈毓秀,倘若不曾步入這等污濁地界,沒準當真要變為日后大員重臣發妻,確是可惜得很。”
“瞧這身紗衣穿得,嘖嘖,誰曉得天底下能生出這么位好看的玉人兒來,那話說什么膚若凝脂,用到這喬蘭姑娘身上,那還不足說出個十之一二來,妙不可言,妙不可言。”精瘦漢子說起這等事,兩眼當中光彩甚繁,眉飛色舞,許久也不曾如此歡欣。
朱蒯許久都未搭理一旁精瘦漢子,而是朝漢子小腹望過一眼,許久之后才嗤笑道來,“如今還不明白這喬蘭姑娘的本事,那才算你小子練武練傷了腦袋,癡傻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