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秦徽預料,自覺憋屈的兩人手腳被綁,根本不愿湊上前來飲去酒水,而是上下打量打量秦徽,見其不過是尋常兵卒打扮,于是就往地上啐過兩口,相當瞧不上這位居于后方,不曾上過沙場的兵卒。
“先別急著賣弄那套沙場上曾爭先死戰的底氣,在下是好心,看在同為王庭兵卒的情分上,才特地前來與兩位通個氣,雖說兩位不曾是那位溫帥帶的兵,可怎么也有苦勞不是,不然就依幾位得罪鄉鄰一事,就算不被當
場打得筋斷骨損,怎么也免不了皮肉之苦,何況驛館內的袍澤同樣也看不慣幾位,在下終究是費力安撫妥當,不說是什么好大恩情,同幾位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且免去兩頓皮肉之苦,怎么都不該埋怨在下才是。”
宜將善語結善緣,不以惡語生惡禍。
這么一番聽來有理有據,更不曾有半點倨傲的客套話,卻是使兩位為首之人余怒消去大半,眉眼都是順和不少,只是為首那位面皮不差,但臉皮疤痕遍布的敗卒聽聞溫帥二字時,冷冷哼哼兩聲,像是素來有些瞧不上。
秦徽看得真切,卻并不動聲色,只是將酒水放下,繼續笑道,“二位可知曉,王庭歷來對于敗卒,有些嚴酷,畢竟是在生死關頭的戰事,王庭赫罕雖是仁慈,倒也不至于厚待敗卒,更何況,這敗卒逃至后方欺凌百姓,從來就是足夠殺頭的重罪,曉得兩位不畏死,都是見識過沙場中尸山血海那等大場面的狠主,可說白了王庭現如今無暇他顧,幾位身陷在此,哪怕是動用私刑,將幾位折騰死在這驛館內,也是白白折去性命。”
“在下早年間得來南漓一位高人點化,知曉百來毒方,只可惜多年來不曾動用過,正巧近幾日技癢,琢磨著要試上一試,不知兩位可有雅興,隨我一觀?”
往往刀劍架到脖頸處,森森寒光涼了人心時,以往囂張狂傲,必是化為烏有,且成十倍百倍變
為恐慌,這兩位敗卒的小頭目亦不例外。身在軍中,當然知曉秦徽所說并不是妄言,而是當真有理有據,王庭接過這西側大元半境,向來是力主收服民心一事,前后數度整頓軍中規矩,而不論是官位大小,對待這等欺凌百姓的兵卒或是將校,從不留手,甚至因此事撤換過大批素有功名,而時常以百姓為草芥的將帥,意在服眾。
更何況不論起初心思如何,正帳王庭都是瞧見安撫善待百姓所得來的好處,單是流州白樓州兩地,百姓壯丁強開糧道一事,就足可說是王庭此舉,即使是要虧損些賦稅徭役之上的所得,然而得民心過后,處處添助力,恰如順江泛舟,萬道水流協力齊心,乃至在五鋒山一戰其中開掘塹壕,或是調運輜重一事,皆難免是有百姓蹤影。故而不需過多贅言,譬如王庭是出于何等心思,才樂意在那等退無可退的時節,依舊秉持百姓為重的說法,總歸的確是萬民歸心,更容不得半點馬虎。
似這伙敗卒的行徑,數罪并罰,當真是要落到秦徽手中,還的確是如其所說,哪怕是活生生遭其折騰致死,大抵王庭也不會有半點包庇。
“不過我這人心善,大多時候是不愿動用這般本事的,幾位既是知曉如何在沙場之中保命潰逃,當然審時度勢的本事,要遠高過很多人,所以如若幾位有意,不妨多言些蒼水關前軍之事,令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