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一半的兩儀式本應在這混沌的沖動之中,作為生銹而麻木的人偶逐漸迎來自己的終結,在失去了原本世界的束縛下,就更是如此了,但在抬起頭,看見在異世界的天空下,不帶有任何善意的青年所露出的笑容時,她的殺意取代了一切。
有著端正臉龐的青年如此宣言。
“真遺憾,兩儀織的死本來因為脫離了觀測,已經從固定事項中解脫了才對,我本來是打算保存他的,可他拒絕了這個請求。”
“雖然也可以理解,畢竟脫離了這具個體的那一刻,留下的到底是織的痕跡,還是織的殘魂,這本就是很曖昧不清的存在。”
然后,在兩儀式全神貫注的聽著的時候,青年露出了野獸一樣的猙獰的笑容。
“所以,我和他做了個交易,雖然我們無論是從形成,還是現在都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但不可思議的是”
“我們很相似,同為兩儀之陰,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沒有比這還要適合的存在了,所以,現在兩儀織已經是我的一部分了。”
殺了伱
比這個念頭更先一步的,是兩儀式的行動。
她身上沒有任何兵器,但在殺戮的天賦上,哪怕只用這雙手,兩儀式也是無人能及的大師。
然后,她就狼狽的摔倒在了地上。
自己連反抗這個動作本身都做不了,才是真正可悲的事實。
但青年看都沒看跌落在地的她一眼,與其說是在與她交談,用來宣告遺囑這種形容更恰當。
失去了一半的自我,兩儀式已經無法再繼續向前了,按照最常規的做法,應該是以自己的信念來填補空虛的少女,讓其在與織同等分量的支撐下,讓兩儀式得到補全,成為真正的人類吧。
但當時的兩儀式面對的是搗亂因果的狂徒,是正在補全的惡獸,所以,她得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成長。
“我答應了兩儀織,讓你的夢活下去,所以,去殺吧。”
“你說什么”
“我說,去殺吧,我就是你活下去的那個夢想,你不是一直將自己的那些殺人沖動推到織的身上,現在,這成為了無可違逆的真實。”
俯視著自己的青年吐出了殘忍而又天真的語句。
“什么人一生只能殺一個人這種無稽之談,你無需再遵守了,你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繼續保持這種態度生活下去也好,成為不加節制的殺人鬼也罷。”
青年以理所當然的傲慢做出了回答;“這些罪惡我都會幫你承受,我是司掌殺人權能的獸,這本就是我的天職,我是新千年永世的皇帝,世界上的一切都處于我的支配之中,所以,我允許你去殺了。”
“兩儀式不用承擔任何多余的懷疑,因為我會幫你承受代價,反正我本來也是人類惡,是業罪的歸處,就像宗教一樣,能夠理解嗎我替你承擔了罪惡,你只需要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即使沒有任何交往,青年依然給出了與她十分相似的答案,從這點上來看,她與青年似乎確實有種天生的默契。
然后,凝視著那雙真紅的眼眸,她用顫抖的喉嚨的給出了回答。
“你醒了嗎”
羅蘭看著清醒過來,滿面通紅的兩儀式,有些疑惑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少女的眼睛已經徹底睜開了,但她既沒有驚叫,也沒有立刻逃出他的懷里,而是保持著這個動作,愣愣的看著羅蘭的臉
兩儀式沒有答話,而是嘆了一聲氣,伸出手,有些大膽的觸碰著羅蘭的臉,輕輕的扯了一下。
“不痛也就是說,那的確只是個令人懷念的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