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不同,此時他的臉龐上復現的不是單純的震驚或者憤怒,而是一種難言的驚悚。
這并不是普通人第一次見識到超能力者或者魔法這種體系時,因未知而產生的恐懼。
它更像是恐怖片的主人公,發現無法觸碰,無法殺死,就連逃跑都是奢望的鬼怪時所產生的情緒。
那是對最為瘋狂,無法抗拒的深沉噩夢,而產生的絕望。
因為羅蘭再次閉上了眼睛。
即使有著前面一次的空想作為底氣,僅以威勢而論,比起周圍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這一舉動帶來的壓迫感也有所不及。
然而,在羅蘭閉上眼睛的同時,世界所有的聲音也一同消失了。
或者說,正是由于這片模擬相位的崩毀,反而讓羅蘭的空想得到了顯現。
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所有人都能體會到那份看似緩慢,卻包含著極其龐大質量的意念。
宛若從燦爛星空墜落的流星一般,它徑直沖向了已經在不斷擴大的裂縫中,連接起來的深淵。
仿佛將天地間的余熱盡皆收束的光流綻放開來,一擊揮落。
接著,這片好似終焉的世界,就如同脆弱的鏡面一樣四分五裂。
詭異的死寂驟然間被打破,伴隨著幻想崩潰時的低吟,余波不減的砸碎了周圍的黃金浪潮,讓碎片像飛雪一般沖上高空四濺開來。
它們有的落下,有的乘著氣浪沖上遠方,為這片平平無奇的街道染上了耀眼的光彩。
可被這夢幻的氛圍籠罩的奧雷歐斯卻毫無欣賞風景的心情。
他雙腿一軟,徑直跪在了地上。
或許是因為恐懼壓過了閾值,也可能是在生死關頭,他的思維反而比平日里清晰很多。
不行,必須趕緊重新詠唱才行。
要去想,要去堅信,這樣我才能跑……不,不能產生逃跑的想法,否則,否則我……
盡管心中產生了無數念頭和決策,但煉金術師的身體卻入頑石般僵硬,除了不自覺的哆嗦外,沒做出任何對大腦的回應。
面對用想象就能將他的世界摧毀殆盡的敵人,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最后的這招倒是稍微像樣了一點,看在你寧愿背棄原本守護的信念,也要殺了我的份上,我就在教你一件事吧。”
“對于真正的惡黨而言,像去死了這種威脅,往往都是在完成的時候在說的。”
“不然的話,那就是只是小丑的空話而已。”
羅蘭輕聲囈語著,看著顫抖的煉金術師,手指輕點。
霎那間,猶如一把萬噸的鐵錘砸下來了一樣。
在沉悶的聲響中,奧雷歐斯的身邊頓時擴散開波紋狀的沖擊波。
在喀拉一聲中,他的脊椎直接扭曲斷裂,身軀不斷壓縮,在這份不可思議的巨力下變成夾雜著細碎骨片的血肉,最后化為齏粉。
看著那團根本找不到煉金術師存在的坑洞,羅蘭才微微一笑,低語著。
“——去死吧。”
見到奧雷歐斯已經蓋棺定論后,神裂火織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最開始她的確因為對方的身份和悲愿而稍稍做出過勸告,可等他將茵蒂克絲都一同攻擊的時候,這家伙的死亡就只能讓她拍手叫好了。
“接下來需要去通知組織里的干部帶亞飛過來嗎?”
帶著茵蒂克絲走到羅蘭身邊后,神裂火織輕聲問道。
“有不少碎片被氣流卷走了,不早日被這片區域封鎖起來可能會產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