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和一方通行隔著一張病床相互對望著。
在通過那干練的開場白進入對話后,他們都沒有繼續開口,導致詭異的沉默正悄然在房間內蔓延。
總是一幅毫不在乎樣子的羅蘭也就罷了,可一向掛著兇惡與不耐神情的一方通行此刻也沒有發作,只是盯著自己面前的創夢者。
在愈發凝重的氣氛里,跟在羅蘭背后的食蜂操祈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甚至還微微縮起了脖子,用這種方式抑制住身體的顫抖,就像被嚇到后豎起尾巴的小貓一般。
這倒不是食蜂操祈懼怕如今被封印后的一方通行,只不過雖然身為藍夢組織的代言人,也早就摒棄了內心的天真,但少女的性格還是偏向講理的那種。
用適當的壓力來制造敬畏的態度是必要的。
所以在來的路上,她還曾興致勃勃的跟羅蘭提議過,為了塑造一方通行的服從性,要不要由自己來扮演惡人的那一方,羅蘭只需要把持那副既降下雷霆,又降下雨露的超然姿態就可以了。
只是當時的羅蘭斷然拒絕了她。
“不用這么麻煩,前期的鋪墊已經做好了,”
說這種話的時候,羅蘭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很快就會結束的。”
結果……原來是這種方式啊!
食蜂操祈現在的心情相當微妙。
作為在常盤臺獨霸一方的派閥領導者,她也不是沒有收伏那些因為能力出色,而態度桀驁的下屬經歷。
雖然在手段和方式上都有所差別,但大抵都是三個流程。
表明善意,證明自身的實力和對方的不足,然后強強聯合。
粗俗一點來說,就是請客,斬首,收下當狗。
但是……
雖然最后的結局都是當狗,但一旦省略了前面的兩個流程,就根本不是招攬,而是單純的挑釁了吧?!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說什么都不會和羅蘭一起踏進這間病房的。
現在的一方通行連能力者都不是,只是一個大腦殘缺,被天鎖維持著性命的普通人,身上還打滿了繃帶。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羅蘭身后,她都有種在助紂為虐的感覺。
“沒聽懂嗎?以你的能力,這種語言上的典故應該難不住才對,算了……我就用簡潔的話語再說一遍吧。”
羅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面前的一方通行,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周圍沉重的空氣,也忘記了自己的目的是準備讓一方通行當工具人一般。
“來當我的狗吧,一方通行。”
毫不留情的話語讓食蜂操祈微微抿起嘴唇,有些擔心如果一方通行突然破防后與羅蘭大打出手后,自己到時應該去幫誰。
她一向是無條件站在羅蘭這一邊的,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她有點害怕一方通行直接被打死。
如少女所想的一樣,此刻的一方通行心中的怒氣確實已經積蓄到一定程度。
他的臉上滿是陰郁,瞳孔中的鋒利感也越發明顯起來。
但是——這種程度的羞辱并不是讓他不顧一切的理由。
與之前執著于最強的名號的那個自己不同,在失去了能力,被上條當麻撿回來之后,在各種不幸而又平凡的日常中,一方通行反而找回了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