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此真吾婿也
蔡邕身上那所謂的“污點”,對于種平而言,實在算不得什么。
若是說蔡邕是非不分,一味“圣母心”發作,同情董卓死的凄慘,從而選擇一哭
那即便是落得個流放三千里的罪責也算不得重。
這是從根子上壞了,同那些為戰犯洗白的公知沒有任何區別。
你會因為想要拿到保送名額,去舔這樣一個公知嗎
種平的回答當然是否。
他又不是沒有選擇,長安之中研習經學的,從荀攸王允一直排到馬日磾。
有一個算一個,只要種平開口,大多都會樂于收下他為弟子。
然而種平還是選擇救下蔡邕,并跟從對方學習。
這當然不可能僅僅是種平學過胡笳十八拍之故。
畢竟若真要這般論起來,東漢的文學作品他也背過不少,難道還真的要左一手右一手把作者全救下來
種平下定主意要為蔡邕說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馬日磾求情時提到了蔡邕的密言七事
其中“廣開言路,使抱忠之臣展其狂直,內知己政,外見民情;考察治民的長史,以惠利為績,日月為勞,以政績的優劣,定賞罰升黜”。
這兩條一出來,種平就大概知曉蔡邕性格如何了。
“舉孝廉,父別居。舉秀才,不知書。”
漢代舉孝廉開始的確起到了選拔人才,引導社會風向和價值觀的積極作用。
然而“舉孝廉”的話語權最終還是掌控在士族手中,從本質上講,其階級性決定了這一制度定然是弊大于利。
到后面,舉孝廉一方面催生出了許多畸形行為,“飾偽以邀譽,釣奇以驚俗”。
像什么父親死后在墓道里守孝二十多年之類的
為了博出名而不擇手段,各種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一方面權貴士族開始內定孝廉名額。
后漢書記載“州郡牧守承順風旨,辟召選舉,釋賢取愚”,“竊名偽服浸,以流競,權門貴仕,請謁繁興”。
等到延光四年,“令郡國守相視事未滿歲者,一切得舉孝廉吏。”
放開年齡限制后,舉孝廉制度更是成了官吏大收門生,構建私人集團的一大途徑。
可以說門閥世家的崛起和這一制度的糜爛實在是密不可分。
而蔡邕選擇檢舉名不副實的“孝廉”,同時上奏希望朝廷可以以政績為衡量標準,進行官吏的選拔任用。
就證明他并沒有在吃了士族身份的紅利后迷失自我,他可以算得上是個改良派。
加之以東漢的二元君主制衡量蔡邕所為,皇帝為第一層君主,是天下人的君主,二者關系就是第一重君臣關系,而府主便是第二層君主,府主和他所征用的下屬之間的關系,就是第二重君臣關系。
這也是為何后世在評價蔡邕哭董卓之事時,往往將這一舉動認為是出于“義”,以褒揚的評價為主流了。
種平覺得如果是蔡邕,也許能夠接受自己一些“過于新奇”的想法才是。
因此他成為太史令后,拜訪蔡邕的第一天,便表露出想要跟隨對方學習經學的想法。
“蔡中郎經學大家,想來伯衡對經典也拔新領異,有獨到見解。”曹操手肘支撐在桌案之上,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