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意在兗州
“李逵,李肅道,汝南平輿人士,拜見明公。”
哦
曹操提起了興趣,他身著便衣,與種平對話時完全是以長輩的姿態,且一路行來跟隨在荀彧身后。
在常人眼中,大多會以為,曹操不過是種平的親人。
然而李逵見了他,卻長揖而拜,口稱明公,明顯知曉曹操身居名位。
倒是有幾分聰明。
李逵直起身,他清楚自己想要博得個容身之所,就必須像眼前之人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他這句明公也是報了試探之意,李逵并未猜出曹操身份,只是隱約聽得種平似乎對著曹操提到“軍略”二字。
當然僅憑這二字,便推定曹操身份,太過武斷。
李逵在黑山軍這些年,別的沒學會,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是學了個一等一。
他初時受了典韋驚嚇,對著種平慌不擇言,犯下“先問許邵”的錯漏。
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冷靜下來,自然睜大眼睛,不敢放過曹操面上任何細節。
因此注意到曹操說種平不該如此莽撞時,視線卻略微掃過自己身旁的典韋。
提到孩童無恙時,語氣慶幸,眼中卻并無太多欣喜。
這樣的眼神李逵不陌生,他在很多求見許邵,希冀可以得到許子將評價的人眼中見過。
他們大多為雄心勃勃的利己之輩。
曹操看典韋,是在確認自己愛將是否有受傷,提那孩童,則是襯托自己對種平的關心,或許還有樹立形象的目的。
至于孩童的安危,李逵看來,曹操并不在意。
他眸光一閃,恭聲將自己在黑山軍中的見聞娓娓道來“明公,黑山聚賊百萬,卻大多分散。”
“逵所知者,唯有河內張燕,以及游蕩東郡的眭固等人。逵在黑山曾聽聞賊眾遵奉中黃太一,每至三月末起壇祭祀,口呼迎賢良師。”
“賢良師”
在場幾人盡皆變色,這稱呼世間敢用且用過的,唯有一個張角。
可張角早已病死在七年前,與那場浩浩蕩蕩的起義運動一起,化作余燼,掃進歷史的夾縫之間,只待千百年后被人提起評判。
他不該再度出現在這個時空,這個時間點上。
“不錯,逵初時聽聞,著實大吃一驚,甚至荒謬的以為,張角這妖道乃是詐死。”
“于是每逢祭祀,逵必然參與,數次之后,方知賊眾所謂賢良師并非張角,而是張角嫡傳,逵不知那人名姓,只知眾賊尊其為帥。”
“哦”李逵似乎是想到什么,猛地抬起頭,“黑山賊中自相號字,謂騎白馬者為張白騎,謂輕捷者為張飛燕,謂聲大者為張雷公,其饒須者則自稱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稱李大目。”
“那賢良師似乎出身屠肆,腰間常掛牛角,故而別號張牛角。”
種平心說這名字有點耳熟啊應該不是他想的那個張牛角吧,那家伙不是185年就死了嗎
曹操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張牛角什么的倒是其次,張角死后,黃巾余孽各自分裂,各有領導,想要再現中平元年席卷天下的局面,根本不現實。
此人打著張角嫡傳的名頭,目的為何顯而易見,只是與其擔憂這位“賢良師”,能否會聚整合黃巾,還不如考慮眼下黑山賊預備襲擊東武陽之事。
“肅道可知賊眾計劃”
曹操隨口一問,并不期待李逵能回答的上這個問題。
李逵卻是胸有成竹,在他預想之中,曹操多半會有此問,因而早早打好腹稿,欲要展示出自己的學識“逵只略略知曉,我等前軍被派出,便是為了打探田間收成幾何,周遭是否有軍隊駐扎。”
“統帥前軍的乃是一賊目,別號二根,逵與此人有過些交往”
李逵舔了舔唇,“逵從他口中打探出消息,將襲東武陽的賊首,正是眭固于毒二人。”
“這二人擁兵十萬余,逵以為,如此興兵動眾,絕非只是搶奪糧草這般簡單”
“嗯,難道說是兗州”
種平聽得入神,下意識問出口。
李逵極為驚異地轉頭,去看兀自思慮的種平,默默把“欲自東郡,攻取兗州”這句話咽了下去。
什么叫班門弄斧啊,直接把猜測說出來不就行了讓你賣弄讓你賣弄弄巧成拙了吧
李逵懊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