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無神的眼睛對上種平的雙眼,那人咽了咽口水,“上好的肉買些吧。”
“多鮮的肉,又嫩又香,吃一口,這輩子都忘不了。”
種平看著那人咧開嘴,吞咽著口水,突然凄凄笑出聲,口中涎水流下,掛在嘴角。
魏種眉頭皺得更深。
“看來是個瘋子,太史令,這人是問不出什么的,我等還是上車吧。”
“典都尉。”魏種不想再平白浪費時間,“將此人送回巷中。”
典韋應諾,吩咐隨從。
那人被拖著離開,“嘶嘶”笑個不停,襤褸殘破的短褐在拖行中偏到一邊,露出被剜去血肉,空出兩個洞的大腿。
種平瞬間聯想到菜人哀。
“那人口中的肉,恐怕就是這個。”典韋別過臉,猶豫片刻,還是壓低聲音,如實告知種平。
“平亦,有所預想。”
典韋以為種平必然不曾見過這樣的事情,想了想,寬慰道“以往災年,這事也是常有的,某見了許多見久了,也就明白了。”
“都尉明白什么”
“某不清楚,只是知道這事是變不了的,能吃肉總比一同餓死要好些。雖說后面吃干凈了,免不了還是得餓死,但能多活著,能活一天,還是要活著”
典韋撓撓頭,“嗐,某也說不明白,只是知道要活著,不想再挨餓。”
種平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他只是點點頭,重新跟著魏種坐回車上。
“主簿知
道那人口中的肉,到底是何物嗎”
種平側頭望著魏種,眼中滿是求知欲,似乎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魏種靠著車窗,細細打量著種平神色,思慮著,最終只略略說了一句“歲大饑,人相食。”
種平嘴角抽動,好像是覺得荒謬,想要笑出聲,又似乎是向下撇,想要哭泣。
你看,你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么嗎那又為何無動于衷,漠然而視
“這是常有的事,天時如此,非人力所能改。”
魏種想著種平先是在京都,后又至東郡,大抵是受著儒禮教養,不曾接觸到底層庶民,才會顯得這般不經世事,被這般小事亂了心。
“太史令,公務為要,我等還是先趕路。”
魏種心底暗暗搖頭,覺得種平還是缺少歷練,這些流民與他等士族何加焉
種平不想說話。
他以為他已經見識過很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十歲出頭就上過戰場的經歷,然而出了東郡后,他才發現,自己不過是溫室里的花朵。
以往的十三年,他只是“浮”在種輯為他營造的假象之中,種平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就以為那就是全部,所以他覺得格格不入,覺得無法融入。
說到底,還是吃得太飽,出身太好。
要是他直接穿越到庶民之家,還會想那些有的沒的嗎估計每日都在掙扎求生,早就成為他所以為的“歷史”的一部分了吧。
種平難得陷入到深深的自我厭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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