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這宮中回環曲折,一一搜尋,太過耗時,不如”
陶商眼看著長安之戰已落下帷幕,知道自己再不露臉,想蹭這功勞后面也不好再開口,想了想,學了孫乾的言辭,準備為種平獻策。
結果他話剛起了個頭,就聽見個腔調怪異的聲音。
“少府,俺,俺找著國舅嘞。”
種平眼睛一亮,直接往前走,“在哪我這就過來。”
他身后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只看見種平目標堅定地朝一個方向走,卻愣是看不到給他領路的人。
郭汜沉默了。
“賢弟,你玩真的啊”
張濟一副“伱看你看,果不其然”的坦然表情,歪嘴一笑,“濟怎敢欺瞞郭兄,敗在此人手上,真不算丟人。”
郭汜心想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你這么一強調,感覺更沒臉見人了是怎么回事
種平跟在王三身后,又是七轉八扭,繞過四五條長廊,這才進到一處偏室。
“種卿”
他剛低頭進去,就聽到劉協那激動不已呼喊聲,劉協手中握著種平交給王三的那塊玉玨,空出來的那只手抓住種平的衣袖就不放了。
“種卿真國之棟梁朕之腹心”
劉協眼里包著一團淚,要掉不掉,這發絲凌亂,衣衫臟污的模樣,讓種平不由聯想到了與劉協的初見。
種平有些心軟,回握住劉協的手,安撫道“陛下,二賊已擒,城內已定,請陛下寬心,移駕回宮,召百官入朝,重修政令,撫慰百姓。”
劉協一
頓,復又點頭“種卿所言甚是,不過既已除賊,朕以為昭告天下諸侯,以懾宵小,方為首務。”
“這”
種平輕輕松開劉協的手。
“臣以為”
“事有輕重緩急,禮不可廢,這朝中之事,陛下自有安排,太史咄咄逼人,又有武士隨從,難道要卻取郭張而代之嗎”
董承冷冷斜了種平一眼,質問出聲。
“你”
王三性子急,見不到董承這樣顛倒黑白,反而給種平扣上個大帽子的做法,當下上前一步,卻被許耽攔住。
張燕典韋等人亦知道董承這是有意苛刻刁難,心中發寒,不知背后有多少劉協的示意在其中。
種平趕忙對著劉協行了一禮,“臣并無此意”
劉協收住淚,笑著扶起種平,言辭懇切,“朕知道種卿是忠義之臣。”
他說完這話,轉頭面對董承,不輕不重的訓斥“國舅受驚過度,胡言亂語,這幾日便不必上朝,好好在府中休息,定定神。”
“諾。”
董承低頭應諾,又假笑著夸贊種平“太史出長安不過半年,麾下便聚起這些英勇之士,當真是少年英才,前途無量啊,若是再在外邊待個數年,這”
種平心中一驚。
董承這話實在惡毒。
他能毫發無損,在多方混戰之中逃出長安本就有些古怪,如今能在長安之外一聲不響,便拉出數萬大軍,更是容易讓劉協生出戒備。
畢竟種平靠著一個太史令的名頭,半年就能有這樣的身家,若是給足了他時間,讓他壯大
此時他尚能忠心漢室,以后呢他能保持得住本心嗎
更別提,種平打長安,降郭汜時,都曾假傳劉協詔令。
董承不說這話也就罷了,既然說出了口,要說是劉協沒有一點對種平的懷疑戒備,連郭汜都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