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越深,越難脫身。
“郎君的意思是”
吳質是個聰明人,他顯然是聽懂了種平的言外之意。
縣丞諂媚過甚,不似只對種平,若是要討好他,那眼底的懼色便有些不合時宜。
至少現在,他初伴種平身側,以縣丞見風使舵的性子,最多是畏,或者自知可以拿捏他的得意。
除非
縣丞知道無法掌控自己,甚至是,害怕自己的
報復。
吳質不受控制地咬緊牙關。
種平感覺自己站在前方,都能隔著距離和皮膚,隱隱聽到吳質牙齒摩擦的“咯吱”聲。
“現在斷下結論,為時尚早”
種平斟酌著,意圖寬慰對方。
“我們出城后,可先至你家查探,若是你家人無恙,我派人將她們送離圖縣安置。”
“若是尋不到你既做了我的記室,亦為官員屬吏,我自當為你向縣令討要說法。”
種平料定縣令為了不讓自己追究到底,怎么也會斷尾求生,縱然要出些血,也會挖根掘底地將吳質家人送回來。
吳質聽完,默然無語。
良久方道“郎君肯做這出頭之人,玉郎心中已是感懷不已。”
“玉郎在縣中,亦聞這數月以來,鄉間供上女童數量突兀增長”
吳質言盡于此,只覺心頭一陣悲涼。
他在縣中學了一年以色侍人,自然將察言觀色的本領煉了個一等一。
吳質在種平身側,雖是侍立,卻也能將曹操神色語氣揣摩上四五分。
對于身居高位之人而言,縱然不過是閑言贅語,也多得是人趨之如騖,將之奉為圭臬。
可像他這樣的底層人
即便是荊棘加身,聲嘶力竭,比起路旁草灰,又能多引得上位者垂目幾分
他并非如同表現出的那番坦蕩,對于種平,他初時一摸清對方性情,便多少存了些利用之心。
難道他真在圖縣,聽過什么令君之名嗎
吳質眼中生出些嘲諷。
但那些心思,已止于種平的義憤與行動。
吳質以為,或許是他太過偏執,將天下官吏全部混作一談。
可今日方知,他確是錯了,比起加害,在更多人眼中,漠視才是常態。
若非逼良為婢之事,背后牽扯甚重,他不覺得曹操會在行軍之時分出精力,派人仔細查探。
就像是縣吏率領兵卒闖入他家中的那一日一樣。
他同家人,又與圈中雞犬何異
若是有朝一日可乘風
“失親之痛,鄉親皆有同感。玉郎不愿為一家之痛,而置百家之痛于不顧。”
“再者,玉郎也怕打草驚蛇,叫縣令聞得風聲,不如先去那村莊觀察一番。”
吳質言語之中滿是懇切。
種平想了想,覺得吳質說得也有道理,雖說縣令狗急跳墻的可能性不大,但萬一對方就是鐵了心要
欸,不對。
種平腦中突然電光一閃,冒出個詭異的念頭。
他記得呂布偷襲兗州時,兗州可是有士族投機,暗地配合呂布的。
算算時間,縣中征奪女子愈演愈烈是在數月之前。
也就是說,數月前,陳留士族突然急需大筆錢財
而呂布入兗州,似乎也是數月前。
種平陷入沉思。
他怎么覺得,這二者,有些若有若無的曖昧關聯在其中呢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