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郎君,吳質已為腐垢,何談日后如今得以手刃仇讎,心中已算快慰,吳質此命,歸由郎君處置”
吳質眼底赤誠,他確實曾抱著利用種平不顧一切向上爬的野望,可他現在孤身一人飄零于世,了無牽絆,再多野心也全做了空,只剩下報恩這一個念頭支撐。
失去至親之痛,非是自句大丈夫如何如何便能寬慰。
種平也算是有親歷感受,盡管擔憂吳質心境,但見他能走出,不困溺于傷痛之中,也是真心為他高興。
“你尚欠著我書佐的諾未應,便再兼做個護衛如何若是想入行伍,過幾年再從小校做起。”
種平還未放棄培養吳質做個將帥的念頭,安撫好吳質的情緒,種平才同劉備說起將流民遷至東武陽的想法。
劉備本顧慮平原路遠,現下有更好的去處,自然贊同,只是不清楚曹操的意見,話語之中難免有幾分保留。
種平先前定了念頭,草了文書譴人送到曹操手中,心中覺得此法可行,曹操多半會同意,現下估摸著應當有了批復,便不再多言,只邀劉備入城。
“勞煩李將軍將城外流民帶入寨中看置,予些篝火取暖。”
李乾此人,聽聞是乘氏地名的士族,黃巾進攻兗州之時,他領著食客抵抗,后來加入了曹操軍中。
照理說,這應該是種平第一次聽,也是見到李乾,但他莫名覺得前世似乎是聽聞過這個名字的,可惜卻總也無法記起詳細。
不過以今日接觸來看,李乾處事干練,頗為曹操倚重,是個可托之人。
不提李乾如何,曹操卻是一刻也無法再在圖縣停留。
種平和劉備等人入內時,曹操
已下令將壽張令程昱調至陳留,同曹洪李乾一道處理這些不安分的士族。
若非戲志才染病,這事多半會落但他頭上,既是要領兵回許都,荀彧作為統籌中央之人,便不能輕動。
曹操這次是下定決心,要剔除腐肉,將兗州清理個干干凈凈。
“圖縣流民之事,依伯衡的法子即可,那屯田倒是個妙法,只是過于粗略,還需仔細推敲,等回了許都,再同志才他們好好商議。”
種平摸了摸頭,面上帶了些窘意,這真不能怪他,他想著要如何解決流民問題,隨手就寫了一筆
從前就聽過曹操推行屯田制了,哪里會將內容記個一字不漏這有個粗略形狀,還是得益于真在東郡處理過農事的經驗。
“叔父覺得有幾分可行便好。”
種平訕訕一笑,這時候才想起被自己扔在旮瘩里的夏侯惇,忙倒“平前日至圖縣以北,遭遇郝萌之處,見焦土仍留,心中疑惑,探查之下,似是尋覓到元讓行蹤。”
他將自己關于夏侯惇如何中了陳宮計策的猜測說出,又提到那村中辛氏族人的情況。
曹操聽著種平說完,面上倒沒有什么怪罪之意,畢竟陳留事大,種平幾乎是一人在忙碌,難免左支右拙,顧此失彼,也是情理之中。
“既是如此”
他沉吟片刻“圖縣仍需兵將駐守,不知可否請玄德代為尋找若缺兵馬,自李乾處調動便是。”
種平自覺是自己疏漏,他同夏侯惇關系不錯,此時圖縣之事已落下帷幕,心中的愧疚便如潮水般涌現,坐立難安,忙道“平亦愿同往”
曹操眉頭微動,卻是笑道“伯衡奔忙數日,身上風寒未愈,我可不愿回了許都,卻只能看伯衡和志才困于病榻,相對無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