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平知他是心有死志,一把扯住國淵和魏種的衣袖,止住這二人動作。
他身后的魏種和國淵卻是不同,兩個人都是咬文嚼字、研讀經典的讀書人,哪里被這樣罵過此時的士人都是六藝皆通,甘寧不僅罵的臟,還頻頻辱及先人,這兩人哪里忍耐得住
登時都抽了劍,上去就要拼命。
甘寧苦笑一聲“這事到底是我做下,我做了自然會認,又有什么好推卸的”
種平留意著甘寧神色,見他似乎被此問刺到,眉目間頗有不自在,心下以為或許可以以此為插入口“嘗聞甘寧有禮敬士人之名,雖戰敗被擒,我亦獨欽慕其膽識,以為此人亦是當世英雄也,不料今日一見竟是個不忠不孝、無君無父的小人”
甘寧壓根不看他。
魏種聽他這話似乎是有些想為甘寧開脫的意思,不贊同地皺了皺眉。
說真的,曹操雖然現在缺糧草,但也沒有缺到這個地步,僅僅是截去這一支糧草,并不會給曹操造成太大的損失。
種平陷入沉思。
這下子輪到種平愣住了。
甘寧啞口無言。
種平再接再厲,放柔了嗓音“司空自益州購置糧草,雖算不得是掩人耳目,但似乎也不曾大張旗鼓到能夠引起一群水匪的注意,你是如何知曉有大批糧草在溢水之上的呢”
“其實我有些疑惑。”
“時至年末,司空以糧草奉養百官天子,而卻被你劫去,這樣的行為可以稱得上是忠嗎我以此說你是不忠不孝的小人,你拿什么話來反駁我呢”
他現在反而能心平氣和的同種平交流。
畢竟,即便真拿到了那批財物,那基本上也是一部分給劉表,一部分帶回兗州給曹操,總之是落不到他手上。
這種可能性也并不成立啊。
他最后還是選擇了開口。
他現在終究還只是一個少年,種平破了他的氣勢,他頓時便泄了勁,低頭只是沉默。
滿身是血的甘寧瞪著一雙眼,看誰都像是在看生死仇人,若是不摘他口中的粗布也就罷了,但凡讓他開口說話,他便是滿口怒罵之語,一口氣連著罵個不停,沒有一刻停歇。
甘寧不知種平身份,只能暗暗猜測聽聞劉表有一幼子,名為劉琮,正是如此年齡。此人身旁龐紀是劉表謀士,又對他極為尊重,想來此人便是那劉琮了。
不過,甘寧這話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誘惑力。
“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
魏種只是冷哼。
他確實是沒想到劫個糧草還能和天子有關。
他并非什么寬容的人,對于甘寧先前的辱罵,他還耿耿于懷,含怨在心。
“興霸豪膽過人,任俠重義,我心敬重,安有不從之理”
種平繼續吹捧,他其實心中也有點兒奇怪,甘寧好好的怎么突然稱他為公子來了,但此時也并非是詢問之機,于是并未表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