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說起了之前請種平替自己轉交給養母的那幾匹新布。
國淵想了想,補充道“我亦聞有用湯藥醫治此疾的,似乎是水煎蟬蛻,并以黃酒送服,只是不知是否有效。”
“待回了許都,我便為母親裁上幾件新衣。”
種平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突兀,剛剛鼓起的勇氣和打好的腹稿都隨著他語氣的遲疑而消散。
魏種因著蔡瑁的緣故,對劉表的觀感極差,話語中難免帶上貶低之意。
國淵目送劉琮二人離去,想起龐紀眼中隱有憂色,忍不住心生感慨。
想在兩三日之中便趕回許都,似乎是有些不可能了。
“繼母如母,為人母而不能愛其子,可謂慈乎親其親而偏其假,可謂義乎”
他低頭去望那奔流不止的江水。
種平其實也搞不清楚劉表是怎么想的。
“此癥乃風邪之毒,風勝則動,引動內風,當祛風化痰,止痙定搐,黃酒有何用”
“聽說長沙太守張機長于傷寒之癥,不知與華元讓先生相比如何”
“已經不必再勞煩先生替我轉交了。”
“自然是歸外科。”
雖是嚴冬,江岸兩處卻仍可見不少蘆草,此時江上風平浪靜,種平站在船頭,能依稀看見不遠處村舍房屋之上飄蕩著的炊煙。
他知曉如今劉表對劉琮的溺愛背后少不了蔡夫人的枕頭風,但只是因為寵愛幼子,便將長子棄之如敝履,這操作屬實令人迷惑。
種平將這話聽進了一半,默默在心底將荊州劃去,暗自思考著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作為劉備的基本盤發展。
他雖然容貌給人一種很憨厚的印象,但實際思維極為靈活,種平面上細微的情感變化并沒有逃過他的感知,他此時大概已經知曉種平想和自己說什么。
畢竟他和呂布中間隔著一匹赤兔馬的恩怨,種平確實不是很想和呂布相見。
那場景太過慘烈,連訴諸言語都是一種殘忍。
他其實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在石村的見聞如實相告。
破傷風應該是屬于外傷沒錯,那我找樊阿去應當是沒找錯人。
“劉表此人虛名無實,徒有坐談之能,我怕他荊州基業,將亡于一婦人之手。”
虎子點了點頭。
他二人已是心照不宣。
“我本姓霍。”
虎子的嗓音很低。
“母親告訴我,她拾到我時,在我身上裹著的布帛上看到一個“丘”字這或許就是我的名字。”
“丘,土之高也,君子山岳定。”
種平拉著霍丘,盤腿坐了下來,他從衣袖中掏出一瓶從劉表那薅來的酒遞過去“這是一個很好的名字喝點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