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展抬起頭:“有人已幫我們攪亂了這一潭水,往后也許再無這樣好的機會,接下來,自然是傾盡全力救陛下于水火。”
“你是說?”
伏完心領神會,不贊同地搖搖頭:“我雖有金吾衛一職,卻不能全然掌控皇宮,想要帶陛下出宮都難,談何離城?更不必說是出兗州了。與其做此大夢,不如拼上我等著這幾條老命去刺殺曹操來得實在。”
“未嘗一試,焉知不可?”
朱展往日常說種輯大膽,事實上真輪到他,他比誰都敢做。
伏完在心底思量片刻:“……你有什么法子出城?”
“我沒有,種輯卻有。”
朱展道:“過一會兒涼州的消息就該到了,一時半會兒這許都還靜不下來,國丈可要抓緊時機。”
伏完一驚,萬萬沒想到竟還有涼州的事,靜下心一思量,只能將此事歸結到是董承拿到詔書之時便將消息傳遞了出去,可這往來一次要耗費諸多時候,董承怎能做到一絲風聲不漏?而且朱展和種輯有交情,他怎么從未聽聞過?莫非他已經老邁至此?
朱展等待著伏完的回答,他收到種輯傳來的消息也是這般驚詫。
他不曾想到種平為了帶種輯離開,竟能如此費盡苦心的思慮謀劃。
從北軍到涼州,從董承到段煨,能算計的幾乎全都算了進去,只為了給自己和父親謀一條生路。
可惜,這生路從頭到尾都被種輯看在了眼里,種輯只是默默幫兒子掃尾,卻從未考慮過要去用。
“好。”
伏完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我這就入宮同陛下言說,侍中既然出了這法子,應當有把握攔一攔宮中的消息?”
“北軍有楊公挺在,有關陛下的消息,他自然會阻攔。”
“昔日的北軍校尉楊奇?”
伏完覺得一日之間知曉的消息比以往數年還要多:“侍中如何說動……”
他突然想起朱展曾歸屬楊彪一黨,于是將剩下半句疑問咽了下去。
不過伏完卻是想錯了,楊奇可不是朱展說動的,真正讓其去北軍煽動舊部的是董承。
雖說挨了王三一悶棍,不過醒來的楊奇可顧不上去查探這些,在確定董承鬧出來的亂子還未停,夏侯兄弟還未至北軍后,他第一時間去找了軍中幾個能為己所用的裨將,拿出弘農楊氏的威望連嚇帶騙將這幾人拉入麾下,他知曉整個北軍自己是無力吃下,但手中有人馬總好過一無所有。
也就是這時候,一個叫霍丘的小校找上門來,將一份帛書交到了他手上。
楊奇看完后沉默良久,隨后埋頭扎進北軍之中,連打帶消,威逼利誘……不遺余力,不擇手段去嘗試將離皇宮最近的這一支北軍掌控在手。
伏完入宮見劉協時,荀彧剛收到涼州異動的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即便是荀彧也沒忍住皺眉,城中曾有過關于馬騰的消息,不過流傳不廣,在他發覺后不久便被他壓了下去,那時他只以為這消息是有人故意散播攪局,不料竟未作假。
荀彧一面分出人去宮中護衛劉協,一面下令城門戒嚴,嚴格審查進城之人,同時禁止城中人外出。
面對這樣棘手的消息,荀彧知曉必須快速鎮壓下城中的動蕩,于是他做了兩個準備,將涼州的消息只送給曹操和戲志才兩人知悉。
曹操有了段煨的協助,簡直如虎添翼,董承那三瓜兩棗對上這兩人根本就不夠看,戰局就如秋風掃落葉般向曹操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