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的十月,種平在交州行了冠禮,風朗氣清,師友在側。
蔡邕親手為他戴上緇布冠,加皮弁、爵弁,劉備占了地主之份,為前來參與的賓客贈布帛、鹿皮等物聊以酬謝。
冠禮后的第二日,種平帶著一千白毦兵出使荊州。
“伯衡,袁術在匡亭大敗,如今已經退守封丘了。”
劉琦將帛書遞給蹲在船頭喂魚的種平,低聲感嘆:“想袁術雄踞揚州,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諸侯,竟然敗退的如此之快……那曹操難道就真如此厲害?昔年尚且有人笑其占了時運方才迎到天子,如今看來也未必。”
種平拍了拍手,起身湊近,略微掃了兩眼,心中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此世中郭圖是袁術的謀臣,想想吧,袁術的短視無謀加上郭圖的讒言內斗……這能堅持到現在就已經讓他刮目相看了。
“曹操本就勢大,若是再占了揚州……”劉琦眉頭緊皺,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傳聞不可盡信,袁氏兄弟畢竟同氣連枝,袁紹不會坐視不理吧?”
“此二人必有一戰,看如今局勢,恐怕曹操袁術之間戰局一定,袁紹便要出兵兗州了。”
種平抿了抿唇,他不能斷定曹操與袁紹此世之戰的結果,雖說袁氏兄弟是如出一轍的好謀無斷,但畢竟袁紹這一次穩扎穩打的擴張地盤,也無郭圖在內挑撥;而曹操亦是以戰養戰,兵多糧足,戰果赫赫。變數太大,這也是當初他同劉備獻策時只說一半的緣故。
劉琦聽到此處就不再往下問了,只是心中對種平愈發好奇,前幾日有兗州使者入交州為種平送及冠,他方知原來那荀氏叔侄同曹操都與種平有親。
聽聞荀攸、曹操和曾經的徐州牧陶謙都是種平的叔父,再加上自己已經去世的父親……種氏的姻親竟如此之多?為何他從前一點都不知曉?
“看我做甚?”
種平有些奇怪,摩挲著腰間關羽從南海帶來的珍珠,暗自計量何日能到長沙郡,好見一見正在郡中游方的神醫張仲景和那位神射手黃忠。
劉琦流利的轉移話題:“一路上所見的流民愈發多了,不知其中有多少黃巾。唉,誰能想到黃巾之亂竟這般曠日長久,不知何時才能結束亂世之景?”
江水悠悠,船上燃起炊煙,一道陌生的聲音突兀從劉琦身側響起,嚇的朱馮立刻抽刀。
“人都吃不飽飯嘞,不亂起來難道要等死?”
王三從腰間布袋里掏出“王氏硬餅”,挑出最軟最白的一塊送到種平面前,沖著朱馮咧嘴一笑:“自己人,收刀,收刀。”
朱馮與劉琦二人面露驚色,竟然都不曾察覺此行之中還有這樣一號人物,對視一眼,都生出幾分后怕,若是此人做了刺客,怕不是頃刻間便能取人性命?
種平默默啃了口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后又開始含著餅分泌唾液,面色如常的詢問:“中午是不是有魚湯?我想泡餅吃。”
“有幾條小魚丁,燉湯的時候俺交代船戶放了那個‘研碎’,俺這就去給郎君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