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去先去拜見夫人?”張允口上仍咄咄逼人,但面上已經收斂鋒芒,依言坐下。
種平眼角微挑,已看出張允雖態度傲慢,實則尚有可用之機。他拱手上前,語氣坦然:“呂布雖驍勇,然行軍素無紀律,此來南郡,定為陳宮之謀。我奉劉使君之命攜白毦兵出使荊州,愿設局破敵,以解郡中之危。”
張允不以為然:“呂布雖戰強,但兵不過數千,不識水性,而吾等據郡城,有險可守,有士可用,只要調度得當,退敵也不過是在一兩日間。”
劉琦昔日便與張允有怨,立時嗤笑出聲:“真如別駕所言,為何我只聽聞呂布一日破二城,而不聞汝等有過勝績?”
張允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失城不能算敗……那是內亂所致!……荊州方勢其主,呂布趁亂而勝,我等能算敗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么“匹夫之勇”,什么“者乎”之類,引得劉琦朱馮哄笑起來:座席之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蒯越眼見張允面有怒色,一面示意侍女更換涼飲,一面去看種平,隱有求援之意。
種平正看的津津有味,接受到蒯越的眼神,心頭一樂,想著這老頭戲癮真重,從他們剛進來一直演到現在,真不知道這些氏族中哪來這么多演道大宗師。
“既然別駕言退敵只要一兩日間,不知南郡何日出兵迎敵?我等也好在旁襄助啊。”
種平看到面前換了新的涼飲,他低頭喝了一口,手指微微發抖,過了一會兒便面色如常的放下,好像還嫌不夠亂,主動火上澆油。
“自然是在這兩日……”張允反而平靜下來,也不再提拜見蔡夫人的事,他起身掃了眼劉琦,“大公子和使者還是與我入水寨商議今夜出兵之計吧。夜間風浪大,二位好好待在寨中,靜待將軍退敵便是。”
種平和劉琦對視一眼,臉上便露出個純良無害的笑容:“別家勝券在握,我等自當依從。”
蒯越聽到今夜出兵,心頭微動,若非張允現在說出,他竟然未聽到一點風聲?暗地里不由得生出許多思量,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和氣模樣,早早安排好車駕,親自送三人到門外。
“那席上的涼飲是何物煮制?苦的出奇!”種平顧不得欣賞車駕的華美,一上車就低聲和劉琦埋怨。
張允從旁而過,哼笑出聲,目光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并排坐著的兩個“小兒”,什么也沒說,但輕視之意已是顯而易見。
“約莫是黃連,苦參之類吧。”劉琦一臉茫然,他倒是覺得味道不錯,不覺得有多苦,不過第一次見到種平面露難色,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種平聞言陷入沉思:“怪不得黑漆漆一股藥味……難道這就是涼茶的前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