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山道口,宛雒馳道之上。
夏侯蘭所督一營步兵乘著清晨天氣涼爽行進,人皆披甲,累計行進十五六里準備歇息時,夏侯蘭就見馳道上一片馬糞。
喝止行進隊伍。
驅馬靠近,就見這一串馬糞大多已經踩踏破碎。
他翻身下馬,靠近一顆品相還算完整的馬糞,見表面干硬,就側頭看身邊親兵“掰開。”
親兵上前拾起馬糞,就在夏侯蘭面前掰開,就見馬糞殼內里新鮮濕潤,還有明顯未能消化的麥谷殘渣、破碎豆料。
十幾個軍吏湊上來見了,立刻認出來,這是軍馬才能吃的精料,絕不是民間馬匹能吃到的東西。
夏侯蘭則觀察地上被踩碎、貼在地面的馬糞,蹲伏在地蹙眉問左右“有騎士偵查,實屬正常。可這還有數量不少的步兵相隨,是何緣故呀”
他的營司馬上前觀察地上破碎的馬糞,清晨陽光已經曬干了,但這些馬糞形狀鮮艷,氣味濃郁,絕不是幾天前的馬糞。
軍司馬又左右觀察“營督是指劉玄德自葉縣分兵入魯山”
夏侯蘭不言語站了起來,也扭頭看右側魯山群峰,看了看就說“繼續出發,再行五里地歇息。”
親兵牽來馬匹,他翻身上馬,對跟過來的軍法吏說“遣使飛報夏侯將軍,再揀選十余騎,徐徐前進偵查敵情。遇到我軍斥候就說劉玄德遣近千步騎順馳道入魯山,恐有設伏之狀。”
軍法吏當即撥馬就走,營司馬上前又問“營督,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我懷疑劉玄德故布疑陣,在夏侯將軍軍令下達之前,我軍按計劃奔赴魯山中,擇地立營,以控扼山道。”
夏侯蘭不準備采取什么針對性的行動,他的任務是在魯山口內擇地立營,逐層清理、驅逐敵方斥候,保證魯陽側翼穩定。
他后方還有一營兵馬,怎么可能搞不定一支百人規模的敵軍
至于給夏侯惇上報千人,把敵人多報一些,是有好處的。
贏了軍功大,輸了責任小。
何況他也沒有深入冒險的心思,能配屬給夏侯惇,已經是他祖宗顯靈了。
終究不是譙縣夏侯氏出身,根本就沒有浪戰的本錢。
保證魯陽側翼的穩固,才是最重要的。
區區數百人規模的別部,等己方堵住宛雒馳道的出口,又能有什么作為
附近山上一顆松樹邊,黑熊側身站在樹后,斜眼觀察山道內夏侯蘭所部行軍隊列前方發生的事情。
此刻只恨積蓄不足,每日若能產千余顆血桃,自能橫行中原。
就算無法破城,光是這機動力,也不是曹軍可以輕易追趕的。
哪怕有十幾名鐵騎級別的道兵,也能直接自側翼襲擊這支行軍隊伍。
就算不能殺其將,也能擾的對方原地結陣,動彈不得
可惜,積蓄的太少了。
若真等到積蓄充足時,曹軍變成魏軍,那就真不好辦了。
目送這支隊伍漸行漸遠,又走五六里地歇息時,黑熊就見一伙斥候出現在對面山梁之上。
而趙云所領二十余騎正牽馬沿著山路向上行走,雙方隨時可能爆發戰斗。
于是就耐心觀察。
山腳下不遠處,夏侯蘭所部就地歇息,許多士兵脫卸鎧甲,就撲到澧水支流里玩耍。
陽光正熱,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進去,也開始搜集石塊,在河道內壘砌粗糙水壩,積蓄河水。
夏侯蘭也在漸漸積蓄、上漲的河水邊清洗面容。
只是派出去的騎士還沒返回,他喊來軍法吏“附近何處適合扎營”
軍法吏左右眺望,指著黑熊所在的南邊山坡說“這里地勢平緩,本是山田,附近不缺樹木,山腳近處有水,正合適立營。”
夏侯蘭雙手叉腰仰視這處平緩的坡地,忍不住點頭“地勢不高倒也能避開山洪,山勢平緩也利于排水。就這里了,就在這里扎營吧。”
軍法吏當即同意,反正也是臨時駐屯。
寒鴉道這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交給他們負責。
就等于禁、李典匯合后,會由他們中的某人負責打穿寒鴉道。
夏侯蘭又觀察片刻,覺得南面山上過于安靜,就側頭對軍法吏說“林間伐木便利,也利于賊軍設伏。我們還是等后隊來了,輪流警戒,分隊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