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從事不能督軍,馬超已經成了空架子。
馬超卻指著正在規劃的營區“將軍是要在此修筑大營”
“嗯。”
黑熊也側身,指著東側霸上塬和西側白鹿塬“今后還要分立霸上營和白鹿營,目前先立藍田大營。這里能進能退,有驪山之險,又以灞水為墻。我大營立在此處,自不怕各方圍攻。”
又指著西側腳邊的灞水“這樣的話,關中糧秣也容易漕運至此。待我多造舟船,未來奔赴潼關時,全軍也能乘船而進。”
馬超知道船,但不熟悉水戰。
他蹙眉回憶,就說“灞水深厚,利于行船。可渭水下游泥沙淤積,水面寬泛而低淺,恐難行船。”
他在關中生活了這么多年,也清楚渭水的毛病。
氣候宜人的時候,渭水漕運能直通天水上邽,而下邽城就在渭北高陵一帶。
水量不是問題,最大問題就是河中泥沙。
每次洪水沖刷一次,河床里的淤積的泥沙就換一種姿態。
隨后洪水沖刷出來的較深河道再次被泥沙填充,隨后又是一輪洪水沖刷。
渭水的難點就在于這里,水量很大,又不夠湍急,無法將泥沙直接卷入黃河;時刻都在淤積,難以保證大規模漕運穩定。
前漢時,為了保證長安漕運順暢,就在渭南挖了一條人工河渠,上游引灞水,下游出渭水口。
避免了泥沙沉淀,這條人工河渠用了很久。
若不是遷都雒陽,這條目前湮沒干枯的運河絕對能恢復活力。
馬超客觀講述渭水漕運之難,黑熊也只是笑了笑。
新豐不適合做自己的大本營,目前最合適的是藍田。
也就現在鐘繇能發動影響力,方便自己補充糧食;等驅逐、擊退袁譚后,糧食就是鐘繇手里最大的籌碼。
也只有退回藍田,才能近距離獲得來自荊州的糧食。
自己退到這里來,馬騰、韓遂若聯手堵門,那他們身后的渭水,會發揮巨大作用。
渡河時來的容易,想跑就難了。
這里地形就相當于一個天然口袋陣,自己就是誘餌,雙方決戰,誰失敗,誰全軍覆沒。
馬超左右觀察這里的地勢,總覺得是個絕地。
西面白鹿塬丟失后,那站在塬上,輕易就能洞悉大營虛實;哪怕能依靠驪山、灞水之險,又能有什么意義
只要分出一支軍隊堵住灞水下游,讓黑熊無法獲取渭南各縣的補給,恐怕連這個冬天都無法支撐。
至于荊州方面的糧食,馬超覺得不現實,不在他考慮范圍內。
馬超反復思索,以至于開始自我懷疑,真有些把握不住黑熊的思路。
只要灞水下游被軍隊堵住,這里就是妥妥的絕地
黑熊應該能看到這一點,可為什么還要執意在這里建立大營
難道是要在秋收后,撕破臉皮,無底線搜刮渭南各縣的秋糧
只有這樣,才能熬過這個冬季。
以己度人,換成自己也會這么干。
想明白后,馬超笑了笑,見黑熊戰車沒有什么扎眼的新面孔“將軍,應知我與韓遂之仇。”
“略有耳聞。”
“那馬某就直說了。”
馬超指著西側白鹿塬“待擊退袁譚,我父與韓遂勢必聯軍夾擊將軍。到時候,其余關中豪帥也會出兵相助。五六萬大軍,輕易可取白鹿塬。從塬上居高俯覽,一眼可知將軍虛實。”
黑熊也扭頭去看灞水對面白鹿塬“那就讓他占,我就在這里,誰敢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