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樣。”
黑熊垂眉看地圖,抬手在潼關敲了敲露笑“袁譚,他怎么跟我打就近扎營,潼關附近平地都是沙土,松軟無法筑墻。大概他要等到天氣寒冷時,用水澆灌沙土,筑造冰墻冰城。可這樣的話,他的糧食夠不夠”
想著,黑熊抬頭去看遠處河邊的木壘烽火臺,微微皺眉“都尉劉開是河北人,如今也知道潼關土質松軟,看來這個軍情已經送到了袁譚面前。”
如果華陰守將是個弘農本地人,與身邊人早就知道潼關的土質,所潛意識里會認為其他人都知道,不會特意上報潼關的土質問題。
可惜,對方是個河北人,已經發現土質問題,大概率上報了。
土地不適合扎營,是個很重要的情報。
只要上報,袁譚不可能疏忽。
說著他目光落在甘寧臉上“興霸,你若是袁譚,會怎么想”
這下甘寧沉默了,認真思索片刻“我若是袁譚,聽聞渠帥與鐘繇聯合之后,憤恨渠帥之余,也會派遣使者,以求聯合渠帥。”
見黑熊不語,甘寧繼續說“若不能聯合,則聯絡鐘繇,行離間計。使渭水北岸駐軍坐觀成敗,如此渠帥孤軍守御潼關,難免心生憤慨,再遣使商談,或許可收成效。如果不成,則揮軍掩殺,一決生死。”
甘寧兩次提及派遣使者談判,黑熊聽著陷入沉思,自己就那么沒有原則,很好收買
不對,是甘寧的眼界已經超脫了普通領兵將校,開始向方面大將的層面發展。
謀求外交、政治手段解決問題,才是超一流將軍的素養。
甘寧有這方面的潛質,有戰略規劃能力。
所以年輕力壯的時候可以當斗將,老了可以當元帥。
是個天生的國之柱石。
黑熊緩緩點頭,又哂笑“你高看袁譚了,他若有決死之心,也不會被河北人拋棄。不管這些,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若不降雨,就向華陰進發。我先回去,防止馬超生事。”
“是,仆領命。”
甘寧鄭重拱手應下,黑熊也就轉身下關樓,騎了陰干馬,引著呂布,又風一樣策馬疾馳向西而去。
城樓之上,甘寧又怔怔望著,對鬼馬的渴望更加強烈了。
大概需要立下特殊的功績,才能有這樣的鬼馬吧。
黑熊來去如風,已經成了馳道附近城邑、鄉邑百姓的平日生活的討論重點。
不怕他們討論,就怕他們不討論。
成為渭南市井流量之王,百姓們才能快速了解他。
一些孩童半大少年就在馳道邊上等候,看著黑熊、呂布策馬疾馳而來,他們歡欣跳躍之時,黑熊二騎錯身而過,又疾馳而去。
馳道很寬,站在路邊的許多半大少年依舊感受到馬蹄踐踏大地帶來的細微震動。
渭水上,鐘繇、衛覬依舊在釣魚。
兩千步兵早已渡河,跟隨馬超向藍田進發,繞過驪山,一個時辰前就消失在鐘繇他們的視野范圍里。
這時候鐘繇、衛覬又見黑熊疾馳而來,不做停留,順著馳道狂奔而去。
衛覬抬頭神情怔怔望著,眉宇微微蹙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
隨即就聽鐘繇詢問“可是在思索虎牙將軍這兩匹神駿龍馬”
衛覬點頭“如此神種若是能繁衍,有千余騎,胡虜盡為奴矣。胡虜如此,天下英雄又如何能逃”
看著笑吟吟的鐘繇,衛覬心思一動,就說“近來河東多有書信來,仆頗為苦惱,不知此身當托付何處。”
反正鐘繇這里是不可能了,之前衛覬就節制另外五千人,很清楚軍心變化之兇險。
若不是鐘繇快速脫離弘農,孤身前往新豐城穩住虎牙軍,那渭北八千大軍隨時可能就潰逃、瓦解。
虎牙軍能一戰破新豐,北岸八千大軍可沒這個信心,自然也不愿意跟虎牙軍對壘。
那時候軍隊隨時可能瓦解,只要虎牙軍渡河,馬超所督那三千人保準未戰先潰,隨后是衛覬所督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