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邵是大將軍幕府的倉曹掾出身,親自帶人往審配莊園送過一些器械材料。
彼此也就數面之緣。
黑熊抬手摘下面具,對令狐邵說“我聽說你們企圖占領長安后,想要擁立桓帝侄孫做天子”
“渠帥,此關中之流言,鄴城并無這類說法。”
令狐邵趕緊解釋“這應該是鐘繇老賊推脫之語。渠帥也知我主英明,值此新舊更始之際,豈會背反朝廷”
“我也覺得不像是他和審配的手段。若是說在雒陽擁立新帝,我還是信的。”
黑熊說著笑了笑,令狐邵也覺得有道理,跟著呵呵笑了起來。
長安距離鄴城太過于遙遠,雒陽就很合適。
天下士民對西京長安的記憶已經很遙遠了,缺乏敬重;雒陽就不同,真把桓帝侄孫推到帝位,起碼河北人是信服的。
笑聲停止,黑熊說“弘農可以給你,河東也能給崔琰,袁譚也能當他的司隸校尉。但潼關以西,今后我說了算。”
“渠帥,此非我能答應的。”
“我知道,你把我的話語帶給袁尚。我給他三年時間,這三年內我會掃蕩關中群帥;待關隴穩定,我愿意與他正式結盟,一同夾擊雒陽,擁立一個新皇帝。”
“我就不見袁譚了,他敢來潼關,我就讓他死在潼關。”
“渠帥,口說無憑,可能給外臣一卷書信”
“嗯。”
黑熊說著將早已準備好的一疊錦囊帛書拋給令狐邵“比起曹操,我更想跟袁尚做個長期對手。告訴他好好活著,別死在曹操手里。如果想詳細商議盟約,還請派沮鵠這類心腹重臣來見我。他若不來,我會伺機潛入鄴城,與你家主公當面詳談。”
特別是河東鹽池,這個問題要盡快談判。
令狐邵握著沉甸甸的錦囊帛書,訕訕做笑“渠帥何不早早遣使相邀外臣若有聽聞,豈敢不來”
“我不破華陰,你會這么好說話我等了你十天,沒見你派人來見我;你是如此,袁譚也是如此。倒是崔琰,派人詢問,可見是真心想要做一番事業。”
黑熊說罷重新佩戴面具,也不搭理令狐邵,踹馬轉身就走。
原地呂布持戟駐留幾個呼吸,等黑熊策馬離開城頭弓弩射擊范圍后,呂布才驅馬離開,緊隨而去。
待呂布走遠,令狐邵才大口呼吸。
只覺得手里錦囊格外沉重,這東西很棘手,很想看又不敢看。
聽剛才言語,似乎對方已經跟崔琰建立了溝通渠道。
但也沒必要拿這個騙自己。
令狐邵思索著,轉身回城。
次日清晨,藍田大營籠罩在一片金色陽光下。
白鹿塬上,從上林苑狩獵而出的馬騰勒馬,平靜俯視炊煙密集的藍田大營。
前兩日洶涌的灞水已平靜許多,藍田大營依舊是個巨大的建設工地。
馬騰的幾個兒子陸續策馬到他身邊,父子幾個一起觀察。
華陰之戰的結果已經出來,昨天夜里時才送到馬騰手中,馬騰立刻就坐不住了。
華陰雖說沒有護城河,可之前也是鐘繇的司隸校尉治所,城墻起碼是經常維護的,也儲備了守城物資。
可就這樣,依舊被虎牙軍正面突破。
還不是四面進攻,而是選擇南門;意味著守軍精銳集中的情況下,被虎牙軍攻破了。
若是對方襲擊槐里,自己留守的士兵能否拖住一日時間
大概很難。
駐屯槐里以來,馬騰的新舊部曲并未集中在縣邑,而是分散開墾。
所以城邑日常防備力量并不強,他警惕防范的也是渭北諸將,渭南方面其實是馬騰的自留地。
可虎牙軍來的太快,推進擴展的也快,險些亂拳打死鐘繇。
到目前為止,馬騰與虎牙軍并未爆發過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