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池陽城頭馬玩當眾一躍而下,不管是城內守軍,還是城外的各方士兵,都從身心深處釋然了。
城門緩緩開啟,守軍有序出城丟棄器械,又脫卸鎧甲。
青州兵入城接管城池,城外俘虜們聚集在挖掘壕溝的工地上,也都盤坐在地等候。
不多時最后的霧氣散盡,陽光不分薄厚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午前,青州兵封存城內倉儲,肅清各處隱患后,黑熊才引著鐘繇、段煨等人入城。
馬玩的府邸,議事大廳。
黑熊坐在馬玩日常使用的胡床,又起來對親兵說“太矮了,取我的來。”
“就在車上。”
親兵回應一聲快步離去,其他人則有序落座,也都是低矮胡床。
黑熊則觀察背景墻,這是木雕制成,是一頭雄健駿馬。
木雕技藝活靈活現很是寫實生動,跟青銅澆鑄、石雕不同;木雕材質易于加工,工匠可以大膽展現自己的想法。
石雕、澆鑄的話,失敗的成本太高了。
看了看這木雕背景墻,黑熊對跟在身邊的郭泰說“未來我也要一副這樣的背景墻,雕刻一頭呼嘯群山的大熊。”
郭泰笑了笑“仆還以為渠帥要雕刻鵝。”
“鵝我隨時能見,這熊還是留在墻上比較好。”
閑聊之際,親兵將黑熊的胡床抬了上來,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太師椅。
擺好,黑熊舒坦坐落,抬手解下頭盔遞給一名親兵,打量大廳內神情喜悅的諸人,哪怕是鐘繇此刻都在壓抑某種喜悅的情緒。
現在的形勢實在是太好,好的連許都朝廷都不敢跟他鐘元常大聲說話
眾人目光落在黑熊這里,看著黑熊解下面具。
重新將面具掛在腰間的掛墜細皮帶上,黑熊才說“自我向關中發兵時,就聽聞關中十部之名。如今算起來,一半覆滅,就余下諸位與我那新婦翁。”
說是婦翁,他只見過馬騰的女兒一面,就匆匆領兵向臨晉進發了。
李堪、梁興、侯選、張橫、馬玩敗亡,閻行全軍覆沒淪為俘虜,鐘繇也是丟失全部軍隊。
在場諸人,已經不敢隨意接話。
黑熊目光落在實力相對最弱的程銀、成宜二人身上“我給你二人一個機會,若是不服我,你們精選吏士與我各出千人,決一死戰。”
程銀當即起身,單膝跪地“愿為鎮北將軍效力。”
成宜也不慢,跪在程銀身側“關中士民飽受戰亂之苦,今將軍能統合三輔,亦我等之幸也。”
“那你二人是想統兵,還是想治民一方”
程銀、成宜互看一眼,幾乎異口同聲“愿聽將軍調遣”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二人各留部曲三百戶,攜帶家資遷居長安,我會分下田宅。”
黑熊說著也在觀察這兩個人的神態變化“程銀你是河東人,就領上郡。待交割部曲,遷居長安后,就入駐高奴延安。”
“末將領命。”
看不出程銀的情緒變化,黑熊又看成宜“卿是涼州人,就領安定郡,也是交割部曲,遷居長安后,就率三百部曲入駐林敬。”
“末將領命。”
成宜俯首,與程銀繼續等待黑熊訓示“你們若是想走,我不會阻攔,但你們這些年搜刮的財富來自關中,恕我無法準許。你們一個靠近河東,一個又在安定,想要返鄉,俱是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