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潼關城樓里,甘寧吃飽喝足走了。
重新設立桌案,黑熊坐在主位,對面是王修的桌案,崔琰、孫乾則在左右兩側。
待軍士上菜完畢退出去后,崔琰斜眼多看了幾眼黑熊背后站立的太史文恭。
這位金甲白袍,身形高壯將鎧甲撐的滿滿當當,銅面具、籠巾遮面,右手拄著方天戟,左手橫按劍柄。
僅僅是站在那里就威風凜凜,讓人不敢生出什么歹意。
一杯酒下肚,黑熊才問崔琰“袁司隸一事是各方盟好共同約定,他肯配合,我絕不會為難。我只是好奇,季珪先生怎么突然造訪還是如此打扮。”
崔琰將桌案邊上放著的一卷牛皮地圖拿起來,戴著面具的袁術上前接住,轉遞到黑熊手里。
就聽崔琰說“這是牽子經與袁司隸的共同提議,卷中有牽子經書信,至于袁司隸則想送劉豫州一份厚禮。”
黑熊攤開牛皮地圖,果然是平陽、西河周邊地形圖。
地圖邊緣有各種注解,解釋各部匈奴的駐屯、過冬區域,標注了大致的實力信息。
其中也寫了牽招的信,信中牽招很是憂慮南匈奴的持續胡化的問題,希望在南匈奴徹底胡化前,抓住目前的機會,給他們來一招狠的。
見黑熊放下地圖思索,王修也捧著一卷帛書“將軍,此袁司隸手書。”
袁術再次上前,轉遞這份帛書。
黑熊翻開,袁譚在信中表示他已經跟牽招取得聯系,希望黑熊能配合一起襲擊與袁譚隨行的匈奴義從部隊說得好聽叫做義從,實際上就是匈奴各部聯合組織的雇傭軍。
袁譚這段時間一直在勾連平陽、西河的匈奴,準備帶著他們與河東、弘農郡兵,以及張晟部一起進攻雒陽。
而這個計劃一直在持續推動,袁譚的計劃是帶著這支雇傭軍進入安邑附近后,就由黑熊發動襲擊,斬首、抓捕各部首領人物,瓦解、囚禁這支匈奴部隊。
為了取得黑熊的信任,袁譚的子女都交給王修帶過來了。
而要求不多,他要帶三千匹馬去荊州。
只要成功襲擊,怎么都能得到七八千匹馬。
游牧的匈奴,也不全是騎兵部隊,他們也有仆從步兵。
“袁司隸還真是看得起我,讓我三千之眾,去襲擊單于萬人大營。”
黑熊放下這卷帛書,扭頭看崔琰“我與先生神交已久,書信往來也頗為默契。當今之世最難的是取信于人,我等盟好若能做好這件事情,不說進取天下,怎么也能退守一方,唇齒相依。”
崔琰神色鄭重“將軍之顧慮,仆深以為然。”
黑熊說的是盟友互信的重要性,崔琰聽出來的只有顧慮和威脅。
如果船上不是袁譚的全部子女,如果這次襲擊匈奴雇傭軍的計劃是假的,那所謂包圍國賊的聯盟必然會破裂
不止是黑熊會失去對河北的信任,荊州二劉也是。
故而崔琰認真表示“今曹賊勢大,黎陽乃我河北門戶,時刻有失陷之險。若我河北外盟破裂,內部必然生變,又焉能長久若非仆之子女不在,否則也愿留在潼關為質。”
黑熊點點頭,面無表情“這件事情可行,我只是不明白,袁司隸怎么就確認我能做好這件事情”
崔琰也是面無表情“鄴城西郊之變時,仆就在審正南身后。對將軍英姿,永世難忘。”
“我只是為了脫身,并無不敬之意。”
黑熊解釋一句,又拿起牽招的牛皮地圖翻開“說說,南匈奴胡化是怎么一回事。”
南匈奴胡化,聽著像個玩笑,但一點都不可笑。
匈奴的發展、壯大以及衰落,不是什么隱秘。
竇憲燕然勒功后,匈奴一分為二,南匈奴內附,終于過上了半耕半牧的穩定生活。